第2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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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槐序示意他坐下,问:“主上可是为了皇后之事派你前来?”

“正是。主上听闻狗皇帝要将皇后押赴兖州,准备在半途劫人,想请亚父配合。这是主上的亲笔信。”那名男子恭敬地双手递上一封信。

孟槐序接过,拆阅后,抬头对那男子道:“你远道而来,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会将我的信交由你带回去给主上。”

男子领命,退出内室。

孟槐序的心腹黄殊悄无声息地进来,低声对他道:“先生,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此次定然万无一失。”

孟槐序有些疲惫地摆摆手,道:“都撤了吧。”

黄殊惊诧:“先生,敢问为何?咱们为了这一天,可准备了数月之久。”

孟槐序道:“慕容泓不会对益州动兵了,他要攻打云州。”

黄殊愣了半晌,道:“也就是说,皇后不会再被押去兖州了?咱们之前的所有准备,都白费了?”

“小皇帝不简单呐!”孟槐序叹道,“我敢说,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许是在他接到刘璋的战报时就已经定下了,如若不然,世上哪有如此凑巧之事?”

“先生的意思是,此番云州的战端,乃是小皇帝自己挑起的?”黄殊问。

“和刘璋一样,如法炮制。好在此番皇后被关押在廷尉府时我们没有轻举妄动,如若不然,只怕会损失更多。”孟槐序目色阴沉,“这样一个人,若等他坐稳帝位再来对付荆益二州,主上便真的危险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黄殊忧心道。

“必须尽快杀了皇后。”孟槐序从未想过,杀那个愚蠢的女人对他来说竟然会是这样困难的一件事。

“可是凡是我们能想到的方法都已经试得差不多了。如今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可用之人能接触到皇后。”黄殊道。

“只要人活着,办法总归会有的。”孟槐序静静道。

入夜,长安正在灯下整理着从刘光初那里了解到的赵王府人物关系图,耳边忽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将纸笔收好,问:“谁?”

“是我。”门外传来嘉容抖抖索索的声音。

长安怔了一下,过去打开门。

“长安!”面色苍白的嘉容和裹着雪花的冷风一起将她扑了个满怀。

长安关上门,嘉容扑在她肩上哭了半晌,才终于安静下来。

她从暖笼里提出水壶倒了杯热水给嘉容,看着她红肿的眼问:“吓坏了吧?”

嘉容点点头,又拿帕子掖了掖被泪水泡得红肿疼痛的眼角,道:“我怕死,可是我更怕死之前都不能再见赢烨一面。他们说要拿我祭旗,我问能不能看见赢烨,他们就笑我……”说到此处,她又抽泣起来,“其实我也怕赢烨看到我死,他会疯的。可是,我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一面就好,我不贪心,真的。”

长安沉默。

那日她向慕容泓所求,也不过是让嘉容在死之前能与赢烨团圆而已。她敢担保,只要能与赢烨在一起,哪怕是死,她也会笑着去面对的。这也是她能为嘉容这个幸运又不幸的女孩子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可惜,没能成功。而且,永远不可能成功了。

“长安,谢谢你。我知道,在这里,除了你之外,没人会在乎我的生死。”嘉容忽抓住她的手道。

长安回过神来,忙道:“你不必感谢我,在这件事上,我并没能帮上忙,真的。”

“可是你一定为了我去向陛下求过情是不是?刚回到长乐宫时,陛下他召见了我,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长安问。

“他叫我别再跟你说我和赢烨之间那愚蠢的爱情故事,他说我和赢烨都会为此而死。”嘉容眼泪汪汪道。

长安:“……”看来慕容泓以为她‘若是两情相悦,只做唯一’的爱情观是受嘉容影响。

“可是长安,我不后悔,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听了无数人对我说过这句话,说我会害死赢烨,可是我甚至不觉得我对不起赢烨。因为我知道,不管是我还是他,只要失去彼此,活着跟死了,已经没有任何分别。”嘉容的眼泪中泛起了一丝笃定的笑容,却看得人心里一阵悲凉。

在这个社会中,爱情与生命,难道真的只能二选其一么?

第295章 大婚

慕容泓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年后,正月十八。

皇帝大婚不比平民,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还有告期等等,每一道程序都很繁琐。虽然大部分事情都由太常主持,但自然也少不得司宫台和尚春台的配合。

十二月的冰天雪地里郭晴林拖着长安奔波忙碌,谆谆教诲:“有机会就赶紧学,命长一点,你还能再主持一次。”

长安擦一把冻出来的鼻涕,骂:“卧槽,谁稀罕!”

郭晴林:“你又不是马,卧的什么槽?”

长安:“……”

忙到十二月底,眼看快春节了,郭晴林累得够呛,恰帝后大婚的长秋宫慈元殿也布置得差不多了,郭晴林便道还有不足年后再说。

长安终于松了口气,从后苑出来,看到被大雪覆盖的梅渚和雪浪亭,她心中似也被大雪厚厚地盖了一层一般,有种冰冰凉凉的窒闷感。

打发随行的几名小太监先回去,她独自走进梅渚之侧的梅林中,看着镶冰嵌雪却也不减半分艳色的梅朵,忽觉这人与花,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春夏的花,长在三月的春风里,开在五月的艳阳下,那是命。秋冬的花,长在九月的冷霜下,开在十二月的冰雪中,那也是命。除了适应环境,别无它法。

她也一样,适应环境,努力地生存下去,是她现在唯一能做、也应该做的事。谈场恋爱什么的,不仅浪费时间牵扯精力,最重要的是,慕容泓绝非是谈恋爱的好对象。不仅他不是,可能这世上大多数男人都不是,所以,还是算了。

她用手搓了搓自己冻僵的脸,蹲下身子捏了个雪团子,然后在没踝的雪地中滚啊滚,滚成一只大雪球,又如法炮制滚了个小雪球,两个雪球摞起来,又找了两个小石子嵌在小雪球上,一个雪人便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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