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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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泓点头。

长安行了一礼,转身向殿外走去,还未行至内殿门口,忽闻慕容泓叫她:“长安。”

长安回过身。

“朕,曾在你的衣物中见过这种令牌。”他用指尖挑起那枚银牌,看着长安道,“你告诉朕,朕是皇帝,不应该相信任何人,朕深以为然。只要朕还是皇帝,朕就永远不会无条件地去信任一个人,不管她是谁。所以,别做会让朕怀疑之事。就算你辜负朕,朕也能原谅你,但背叛,朕不能,永远不能。”

“陛下放心,在偿还您的救命之恩前,奴才不会背叛您,永远不会。”长安说完,再行一礼,转身出去了。

午后,慕容瑛午睡起来,寇蓉来报:“太后,午前陛下派人从直殿监与赃罚库连同少监管事在内抓走了七八人,全都投入诏狱审讯去了。”

“所为何事?”慕容瑛搅拌着碗里的雪梨燕窝汤问。

“听说直殿监与赃罚库的宫人携带兵器在宫内行走,被长乐宫的侍卫发现后,反抗不成自杀身亡。”寇蓉道。

“这是郭晴林传来的消息?”

“是。”

慕容瑛搁下汤匙,道:“直殿监掌各殿及廊庑扫除事,赃罚库掌没入官物,这两个地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派人去盯着些,看皇帝究竟搞什么鬼。”

寇蓉应是。

“丞相那边有消息了么?”慕容瑛又问。

寇蓉道:“回太后,还没有消息传来。”

关于卫尉卿一职的人选,赵枢与慕容瑛出现了分歧。赵枢的意思是安国公张家姻亲故旧遍地,选他们那边的人成算比较大,也更容易掩人耳目,而且便于借由此事拉近与张家的关系。慕容瑛是觉着若是卫尉卿选了张家的人,他原本靠山已经这般硬,旁人还能如何下手去控制?到时皇宫的戍卫岂不是握在了张家手中?更重要的是,皇帝有意立张家的女儿为后,若这卫尉卿再是张家的人,那她这个太后将来在皇后面前还有威信可言吗?

两人相持不下,这也是慕容瑛后来将此事托付给慕容怀瑾的原因。

听闻赵枢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慕容瑛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尝了一口雪梨燕窝之后,道:“这汤不错,派人送一盏去给端王。”

长安没去过问褚翔那边的事,她想过了,就这样彻彻底底地打一回草惊惊那条蛇也好,不然对方恐怕搞不清这宫里到底谁说了算。

对方这线在宫里布得这么深都没让太后察觉,这与郭晴林固然有一定关系,但其本身的保密工作定然也是做得滴水不漏了,褚翔怕是审不出什么来。倒是她自己需得注意安全,此番对方再次损失三人,还在宫中引起这般大的动静,长信宫那边定然也会关注此事。这么大的威胁,足以让对方对她动杀心了,近来她要比往日更谨慎小心才是。

当天夜里,长安正躺在床上想着慕容泓白天对她说的那些话,耳边忽传来敲门声。

她起身开门一看,郭晴林站在门外。

“有人写了封信给我,你替我回封信给他。”郭晴林递给长安一封信,转身走了。

长安:“……”

关上门,她拿着信回到灯下。信是拆封过的,她直接抽出信纸一看,上面就一句话——处理掉长安,我接你出宫。

就这么光光的一句话,没有对收信人的称呼,也没有寄信人的署名。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里所包含的意思却多了去了。

首先,今天宫里发生的事外头已经得到消息了,那方势力的话语人终于对她失去了耐心,决定除去她,而郭晴林被他们选中为执行者。

为什么选郭晴林呢?理由并不难想。一来,郭晴林目前是长乐宫的首领太监,对她的关系网比较了解,可以将她身边的关系处理得很干净,以保证就算她死了,也不会有人将他们的秘密泄露出去。二来,郭晴林就在她身边,便于下手。三来,郭晴林是她师父,对她自然比外头那些人了解,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他让罗泰给郭晴林写了这样一封信。没错,一定是罗泰,因为若是别人,这封信对郭晴林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但郭晴林却让她来替他写回信,为什么?是真的决心与她站在一条战线上,还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

她只知道郭晴林与罗泰之间许是有情感纠葛,但他俩的恩怨情仇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她并不十分清楚。如果对他俩的关系判断失误,就很可能会对郭晴林给她这封信的真实意图判断失误。

长安在灯下坐了半晌,决定还是不要这样毫无根据地凭空猜想了。

片刻后,郭晴林房内,长安将信从桌上推至他面前,笑着问:“师父,看来只要除掉徒儿,师祖就愿意接受您了,您真的……不动心?”

“在宫里,我是长乐宫首领太监,是司宫台内侍监,出去了,我是什么?”郭晴林正准备沐浴,头发都散开了。这一头长发虽不及慕容泓那般顺滑,发质却也是极好的,乌黑浓密,光泽亮丽,衬着他一张精雕细琢的脸,每每让人心生感叹:这样貌美的男人怎么就做了太监!

他瞥了眼那封信,抬头看着长安:“你怀疑我的动机?”

“非也,徒儿只是不敢相信,师父为了我,竟然甘愿放弃出宫与师祖团聚的机会。早知道师父已经不再信任师祖,徒儿就不多此一举……”长安笑眯着眼道。

话还没说完,已被郭晴林伸过来的手掐住了下颌。

“我与他的事轮不着你来置喙。你只需记住,若是你不能助我得偿所愿,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出卖给他们,就如今日,把他们出卖给你一样。”郭晴林毫不讳言道。

“师父放心,只要徒儿是这宫里唯一一个能继承你衣钵的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除了妥协之外,他们对你我根本束手无策。”长安笑容不改。

郭晴林放了手,又不自觉地捻了捻手指,探究地看了眼长安。

长安:“师父还有何疑问?”

“无事,为师要沐浴了,你回去吧。”他站起身道。

“那回信……”

“你写。”

长安回到自己房里,思考了片刻,回了一句话——师父已金盆洗手,徒孙向师祖问安。

正如长安所料,褚翔他们在诏狱里把人打得剩了一口气,还是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而此时闫旭川被杀一案的调查却有了新进展,卫尉所一名卫士自尽了,留下遗书承认是他杀了闫旭川,作案经过和逃跑路线与现场勘验结果都对得上。而且经过仵作验尸核实该名卫士确实是死于自尽,并无他杀的嫌疑,所以尽管他交代的作案动机还有些牵强,但经廷尉府与掖庭局几番商榷,还是认定此人就是闫旭川被杀一案的凶犯。

这两件案子一了,宫中一时又沉寂下来。

而宫外,准备多时的秋闱于八月二十正式开始了。

八月二十考第一场,八月二十五第二场,八月二十八第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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