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1 / 2)
他转过身手抵书桌,背对着长安纠结地闭了闭眼。
“陛下不必后悔,只要您不杀奴才,奴才迟早报您的救命之恩就是了。”长安不知道自己在说这话时,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你出去。”慕容泓脑中一团乱麻,再继续这场谈话他怕自己会失控。
“是。”长安试了好几次,才堪堪从地上站起来,麻木地迈着刺痛而僵硬地双腿退出了内殿。
慕容泓回到书桌后坐下,双肘支在桌沿,困扰地伸手捧住了自己的头。
长安原本想去太医院找许晋的,但膝盖那么痛,走到太医院还是太过勉强,于是她转身回了东寓所。
昨夜没有睡好,反正今天慕容泓大约不会想再看见她了,所以她索性脱了衣裳上床补眠。小臂的伤口处还在胀胀地疼,膝盖也在刺刺地疼,但她委实太困,一时便顾不得了。
谁料这一睡下去,她就没能自己醒来。
长福来给她送晚饭时最先发现异常,敲门没人应。他没这个胆子破门而入,于是去找了褚翔。
褚翔一脚踹开门,两人进入房内,发现长安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安哥,安哥。”长福点亮蜡烛,过去推了推床上的长安。
长安有了些反应,睫毛颤了半晌,却始终没能睁开眼。
褚翔觉着不对,伸手一试她额头,滚烫。
“快去太医院请大夫,她发热了。”褚翔道。
“哦。”长福听说长安病了,不敢耽搁,转身跑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许晋跟着长福匆匆来到东寓所长安的房里,掏出帕子拭了拭额上热出来的汗,便开始为长安搭脉。
诊过脉后,他又看了看长安的眼睑与舌苔,然后问长福与褚翔:“她最近是否受过伤?”
长福与褚翔面面相觑,褚翔道:“没听她提过。”
“许大夫,安哥的病与受伤有关吗?她今日被陛下罚跪,膝盖大约受了伤,您要不给她看看?”长福在一旁试探道。
褚翔闻言,瞪了长福一眼。长福讷讷地闭上嘴。
许晋也无心与他计较,照例先从四肢开始检查长安有无受伤,结果刚撸起她右臂的袖子,便见小臂上绑着一圈洇血的布带。
许晋动作轻柔地解下那圈布带,看到她手臂内侧那道已经开始红肿化脓的刀伤时,眉头一蹙。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御前听差,长福也学会察言观色了,见许晋脸色微变,立刻问道:“许大夫,安哥这病情,严重吗?”
许晋道:“不容乐观。”
第263章 纠错
尽管许晋及时地为长安处理了手臂上化脓的伤口并配了药,但长安的高热却一直没有退却。她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一次,长福给她灌了半碗米汤,她一阖眼,到第二天早上都没醒。
慕容泓早起梳洗的时候,郭晴林对他道:“陛下,长安病了,这两天恐不能来御前伺候。”
“那就再提拔个人上来。”慕容泓面无表情,“就蹴鞠队的松果儿吧。”慕容泓那日去鞠室蹴鞠,对这个机灵的松果儿印象深刻。
“是。”郭晴林领命。
慕容泓看着镜中的自己,昨夜几乎一夜未眠,让他的眼眶稍稍有些凹陷,与平时相比显得有点陌生。
他思考了一夜,还是无法理解长安的想法。
她居然向他要求“不独自跪着”,也就是不跪。
什么样的人能见君不跪?功高震主的,窃弄国柄的,又或者意图谋反的人。除此之外,谁会有见君不跪的想法?便是骄傲如他,在未登上帝位之前,也从不曾有过见君不跪的念头。
而她,一个从小流离失所困顿街头的女子,对于人与人之间地位有高低之分这一事实应当比常人体会得更深才是,如何就会生出不向他下跪这等荒谬不羁的念头?
唯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恃宠而骄。
正如她所言,他都可以豁出命去救她,陪她跪一跪又有何妨?殊不知,他不能看着她死,不代表他可以看着她放肆。
慕容泓想起她昨日那冷诮狂妄的模样,愈发气恼。
明明是她无礼在前,竟还敢以生病做借口与他赌气,难不成她真以为就因为他心悦她,就会无立场无原则地一次次对她退让?那他与史书上那些因色误国的昏聩皇帝有何两样?东秦的外戚之祸还不够引以为鉴吗?虽然她没有家人,但他若要让她入后宫,势必要为她伪造一份家世以堵前朝后宫悠悠之口,可她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他还如何敢给她靠山让她去靠?
他为她计谋深远,她却让他一番心思都喂了狗。既如此,那便冷着吧。他倒要看看,在这宫里,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郭晴林,传朕口谕,卸去长安御前听差一职,病愈后,罚去看守后苑。”后苑冷清,正好让她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褚翔这时刚好从外头进来,本想向慕容泓汇报长安病情的,听得这句,只得收回到口的话,默立一旁。
长安昏了两日,体温才降了下来,一醒来只见室内烛火幽黄,郭晴林坐在一旁。
她觉着人中有些疼,伸手一摸,摸出一抹新鲜的血痕,这才知自己多半是被郭晴林这厮用针给扎醒的。
她侧过身想要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虚弱得厉害,胳膊支在床上都在不停地颤抖。为免在郭晴林面前出丑,她干脆放弃了起床的打算,就这么躺在床上看着他道:“师父,您让徒儿受宠若惊了。”
“你我师徒之间,不必如此见外。”郭晴林从桌上倒了杯水,过来单手扶起长安,要喂她喝。
长安不张口。
“怎么了?”郭晴林问。
“既然你我师徒之间不必如此见外,师父有话不妨直说。徒弟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若是不知道的,你便是往这水里放了真言,奴才还是不知道啊。”长安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