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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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章满头大汗,这情况与怀之焱之前和他说好的完全不一样,惊疑之下他一时也有些手忙脚乱,只道:“目前看来刘公子可能是因为中毒才致如此。眼下只能先设法让刘公子不再呕血了,再寻出毒源,如此方可转危为安。”

“那刘公子这呕血止得住吗?看这势头,可别毒还没找出来,血倒已经呕干净了。不成,奴才得去禀告陛下,先把这殿里伺候的奴才们审一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刘公子出事。”长安急急说完,转身到殿外去了。

慕容泓一抬眸,目光与从内殿出来的长安撞个正着,两个人都不动声色。

长安凑到慕容泓跟前,以内殿听得见的声音道:“陛下,您见不得血,明天还要上朝,不若您先回去休息,这里的事就交给奴才来办吧。”

“刘公子是朕留在宫里的,结果还没几天就出了这等事,他若有个好歹,叫朕如何跟他的父母亲族交代!你也是,朕信任你才会命你照看他的生活,你就给朕将他照看成这般模样!”慕容泓劈手砸了个茶杯,声色俱厉。

长安忙噗通一声跪下,告罪道:“刘公子会遭此厄难,确是奴才照顾不周所致,奴才不敢推脱责任。但眼下还是救治刘公子最为要紧。钟太医说必须找到毒物才能给他解毒,但刘公子一直呕血不止,奴才担心他撑不到那个时候,所以奴才想先审一审殿里伺候的奴才,看这毒物到底从何而来。陛下要打要杀,也请等奴才将刘公子救回来再说,如若不然,奴才真是万死莫赎啊。”

慕容泓站起身道:“要审就快审。告诉钟离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刘公子给朕救回来,如若不然……你们统统陪葬!”他煞有介事地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长安目送他走了,这才招来殿中小太监耳语几句,随后对门外侍卫大声道:“来人,把这些奴才都带到偏殿去好好审,别叫他们发出的声音惊了刘公子!”

太监宫女们顿时一片求饶之声,长安也不管,转身又回了内殿。

刘光初刚吐过一回血,此刻又满头大汗地躺回床上,因着太监宫女都被带到偏殿去审讯了,长安便亲自上去给他擦唇角的血。

“刘公子,您怎么样了?”她关切地低声问道。

刘光初捂着腹部难熬地在床上滚来滚去,面色煞白道:“痛……”

“钟太医,要不您先给刘公子开点能止疼的药吧,您看刘公子这模样,奴才看了也揪心。”长安对钟离章道。

钟离章实话实说:“如今毒源不明,实不能轻易服药,只怕一个不慎雪上加霜。”

耳边传来偏殿里奴才受刑后的凄惨悲嚎,长安对刘光初道:“刘公子请再忍一忍,若真是那起子奴才不安好心加害于您,想必待会儿就会招的。”

刘光初疼得蜷缩成一团,眉宇间除了痛苦之外,还夹杂着一丝纠结之色。

“钟太医,今夜怎么是您值班呢?往日不都是许太医吗?若是许太医的话,说不定他的针灸还能让刘公子减轻些痛苦。”长安忽道。

钟离章开药方的手微顿了顿,道:“太医院一直是轮流当值的,许太医不过一直住在太医院,所以安公公才会以为晚间一直是他当值。不巧得很,他今夜身子有些不舒服,如若不然,便与我一道来了。”

“原来如此……”长安话说一半,刘光初又要吐,长安忙拿起痰盂凑到他嘴边。

刘光初呕出几口血后,终于坚持不住了,从枕下摸出一只瓷瓶递给长安,气息微弱道:“不必审他们了,毒药在此。”

第243章 坏透了

钟离章身为太医院副院正,根据毒药配制出解药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更何况这种毒药还是在太医院毒物档案中有记载的“真言”。

辨别出这种毒药是“真言”后,钟离章一度感到很是不能理解。如果真要害人性命,比这毒药厉害的多得是,而据他所知,这种毒药既难配制,又不容易致人于死地,刘光初为何会服下此毒呢?

长安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他,见他眉头微蹙目露疑光,便知他对此事已起了疑心。

必须设法封住他的嘴。

刘光初会受不住痛将瓷瓶交出来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像他这种没吃过苦的公子哥儿哪个能忍痛,又有哪个不惜命?

但,这不过才是计划的第一步而已,这个计划最终能否达到预期目的,最关键的步骤都在后头。而重中之重,就是要让刘光初相信,怀之焱要他的命。

刘光初交出了瓷瓶,太监宫女们就从内殿被放了回来,除了那个假装受了重刑的小太监被长安放回去休息,其余的依旧在清凉殿当差。

刘光初床前有人伺候,长安便对钟离章道:“钟太医,我们借一步说话?”

要做好一个太医,除了上头得有人罩着之外,宫里那点弯弯绕也是必须得有所了解的,故而钟离章虽不常来长乐宫,对长安倒也不陌生。

两人来到殿外廊下,钟离章道:“不知安公公有何指教?”

长安道:“钟太医,咱们虽说不熟,却也有过数面之缘,您是聪明人,杂家就不绕弯子了。您可知,上一任司隶校尉李儂李大人为何会遭贬斥?”

钟离章道:“听闻,是被弹劾所致。”

“那钟太医可知他为何会被弹劾?”

“这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行差踏错,也是在所难免的。”钟离章委婉道。

长安笑了笑,道:“钟太医说得对,但满朝文武,也不独独是他行差踏错了。最关键的还在于,身为人臣,万不能忘了真正的一国之主是谁。甘露殿那位虽眼下还未亲政,但若有人敢因为他尚未亲政就轻视他,李儂就是例子。”

钟离章:“……”

长安继续道:“钟太医,杂家知道今夜为何会是您值班,但陛下目前尚不知道。您应当也不想他知道吧。”

钟离章早听闻长安狡狯多智之名,原先见她年纪尚轻还颇有些不以为然,今夜一谈才察觉出她的厉害来,当即心口暗跳,面上却装作疑惑道:“安公公,您怕是误会了什么,今夜真的是许太医身子不适,我代他值班而已。”

长安笑道:“杂家误会自是不打紧的,但杂家必须提醒钟太医,陛下可不是个中规中矩公事公办的人,他尚年轻,容易冲动,偶尔狠下辣手也不过为泄一时私愤而已。钟太医确定要带着阖家老小冒这个险吗?”

钟离章额上沁出冷汗,杜梦山与太后之间那点阴私他并非全然不知,小皇帝能在这种情况下活到现在并且越来越强势,自然是有他的实力的。还有半年他便要亲政了,就算这半年会发生什么事依然无法预料,但像他这种只想混口饭吃的人,就算熬,也得把这半年给平安地熬过去了。

刘光初中毒一事实在蹊跷,如今长安又特地就此事来警告他,只怕怀之焱要倒大霉,他还是及早撇清关系的好。

想到此处,他拱手道:“安公公请放心,您的好意,钟某心领,身也领。”

长安正想说话,身后却传来脚步声,她转身一看,却是郭晴林来了。郭晴林身为中常侍,宫中发生此等事情,他自是不能不闻不问。

“师父,您来了。”长安殷勤地迎上去,钟离章官职比郭晴林低,站在原地向他拱手作礼。

“听闻刘公子中毒了,你二人不在殿中伺候,却站在殿外做什么?”郭晴林目光在两人面上游走一圈,问。

长安脸不红心不跳道:“刘公子年轻,知道自己中毒吓得跟什么似的,奴才不想让他担心,又要去向陛下汇报情况,所以就将钟太医叫到外头来问个仔细。”

“原来如此。那刘公子可要紧?”郭晴林问钟离章。

钟离章道:“不打紧,救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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