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2 / 2)
“三妹,回家吧。”钟羡道。
陶行妹拭一把眼泪,点了点头。几人便下了亭子,一起策马回城。
钟羡回到太尉府,行经花园时碰到钟慕白,上前行礼。
“陶行时走了?”钟慕白问。
钟羡答道:“是。”
钟慕白打量他一眼,道:“你最近消瘦不少。”
钟羡道:“请父亲放心,孩儿消瘦,并非因为忧思过度。”
“哦?那是因为什么?”
钟羡抬起头来,钟慕白半是担忧半是欣慰地发现他眼中已褪去了前段时间一直难以摆脱的沉郁苦闷与优柔寡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世情并终于确定了人生目标的坚韧与沉静。
“为了今后不会如今日一般被人轻而易举地利用与构陷。”钟羡道。
正在此时,管家钟硕疾步走来,向钟慕白和钟羡行过礼后,对钟羡道:“少爷,方才宫中传来陛下口谕,请您明天上午入宫一趟。”
第229章 师徒
长安伤刚痊愈,慕容泓自然不会留她守夜。
天黑后,长安躲在自己房里,也不点灯,只将前窗打开一条缝,看着郭晴林回房了,这才出门向蹴鞠队所在的厢房走去。
到了袁冬所在的那间厢房外,听了会儿里头的说笑声,她叩了叩门。
一名小太监漫不经心地来开了门,抬头一见是长安,慌忙行礼:“安公公。”
屋里人听他喊安公公,声音一悄,忙都起身挤到门前来想要见礼。
长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事,只看着袁冬道:“你出来。”
袁冬跟着她走到东西厢房交界处的过道里。长安见四周无人,只一弯冷月伶仃地挂在檐角,便停了下来。
“把它喝了。”她递给袁冬一只瓷瓶。
袁冬接过瓷瓶,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问:“安公公,这是什么?”
长安侧过脸看着他,不答反问:“你以为呢?”
袁冬神色一僵,过了半晌才找回思绪,道:“安公公,今天早上发生之事,奴才虽有过错,但也罪不至死吧?”
“是谁告诉你,在这宫里,人是要有罪才会死的?”长安往旁边墙上一靠,“闲话少说,时间不多了,你到底喝不喝?”
要一个活得好好的人轻易赴死,是不容易的。
“安公公,求您给奴才一条活路,不管要奴才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您给奴才一条活路。”袁冬朝长安跪了下来。
长安暗想:这厮虽是有私心,但脑子总算还是清楚的,没有狗急跳墙地试图对我不利。
“袁冬啊,你入宫时间不长,还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在这宫里,死,不需要理由,活下去,却需要很多理由。你求我饶你一命,你能给我一个让你活下去的理由么?”长安问。
袁冬仰头看着长安,喉头滚动一下,带着一丝如履薄冰般的谨慎和小心道:“奴才知道您组建蹴鞠队,并不只为了蹴鞠。虽然您每次过来都会询问奴才们的训练情况,但奴才看得出,您更重视队伍之间有没有建立起上下分明的等级秩序,队长在队员面前是否有威信,而队员对队长又是否绝对服从。奴才不知道您把我们从净身房挑出来到底是想要我们做什么?但不管您想要我们做什么,只要您留着奴才这条命,您交代的每一件事奴才都将全力以赴,您说的每一句话奴才都将奉若圣旨,永不反悔,永不背叛。”
听着这动听的言语,长安注视着月光下他微光明灭的双眼,唇角微勾,道:“好啊。那杂家现在就给你下第一道命令,把药喝了。”
袁冬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与她对视半晌,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瓷瓶。
明白自己退无可退,他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猛然拔下瓶塞,一仰头就将瓶中药水喝了个干净。
长安转身向夹道口走去,道:“跟我来。”
袁冬原本脑中一片混乱,将那药喝了之后,心中反倒死了一般地安定下来,当下也不多想,浑浑噩噩地跟着长安往外走。
“从右往左数第二间房,里屋亮着灯的那个,看见没?”长安指着郭晴林的房间对袁冬道。
袁冬点点头,道:“看见了。”
“那是中常侍郭晴林的房间,待会儿毒药发作后,你就去敲那间房的房门。他若不开门,你就一直敲,他若开了门,你就求他救你的命,若是听到有人去找他,你就装死,记住没?”长安道。
袁冬心想:等到毒药发作,我还用得着装死吗?但长安的话里多少让他听出了一丝能够活下来的希望,于是他道:“奴才记住了。”
“去吧,先埋伏到墙角去,免得到时这毒发作得太快,你还没走到他房前就死了。”长安道。
袁冬:“……是。”
袁冬走了之后,长安一直在暗中观察,直到看见袁冬捂着肚子去郭晴林房前敲门,郭晴林开了门,袁冬跌进门去,这才掉头跑到后面一排厢房褚翔的门前一阵乱敲。
“谁?”褚翔在房里问。
“我,长安。”
“不是急事待会儿再说,我擦澡呢。”褚翔道。
“急事,很急!你擦澡没事,我给你搓背嘛,快开门!”长安道。
房里默了片刻,褚翔从里头一把拉开门,一边穿外衣一边问:“什么事?”
“郭晴林在他房里杀人。”长安语出惊人。
“什么!”褚翔眉毛一竖,升任羽林郎全权接管长乐宫的防卫任务后,他需要对在长乐宫范围内发生的每一桩非正常事件负责,又岂容郭晴林在他的地盘上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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