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2 / 2)
“杂家与文和初见面时,便惊叹世上怎会有如此聪颖绝伦品行俱佳的男儿,今日见了钟夫人,终是恍然大悟。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子,有钟夫人这样一位贤惠端庄福慧双修的母亲,文和想不好都不成啊。”长安坦然自若地受着钟夫人的打量,还不忘甜言蜜语地拍马屁。
话音甫落,钟夫人还未开口,她身后站着的一位俏丽丫鬟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察觉自己失礼,她忙以帕子掩住口唇,低声赔罪。
长安不以为意,还心情甚好地问道:“不知这位姐姐觉着杂家方才的话里有何可笑之处?”
那丫鬟顾忌着钟夫人规矩大,不敢贸然开口。
“既然安公公见问,你答便是了。”钟夫人微微侧过脸对那丫鬟道。
那丫鬟得令,对长安行了一礼,低声道:“奴婢方才笑,是因为寻常人第一次见面,夸对方貌美会持家都是有的。可是安公公居然上来就夸夫人聪慧,奴婢是好奇,这聪慧莫非还能看出来不成?”
长安笑道:“诶,这位姐姐已然将杂家为何上来就说夫人聪慧的原因说出,却还不自知哩。据杂家所知,文和还未娶亲,钟太尉亦无妾室,那这满府庶务定然是钟夫人一人在打理。杂家是从市井中来的,深知打理好一个三口之家已属不易,更何况这偌大的太尉府?而今日入府,目之所见处处井井有条,丫鬟奴仆个个规矩懂礼,再观钟夫人娴静端庄仪态万方,毫无精疲力竭劳形苦心之态,若无十分智慧,安得如此?是故这智慧,的确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钟夫人闻言,也笑道:“安公公果真是千伶百俐之人,难怪乎能得宠君前。只是不知,羡儿之事昨夜才刚发生,安公公如何这一早就来了?”
长安刚抿了口茶,见钟夫人问,便笑笑道:“太尉国之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除了丞相,再无可与之比肩的了。有道是树大招风,这风声可是无孔不入,只消耳朵不聋,听见风声,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
钟夫人察觉她话中有话,正待细思,长安却又道:“承蒙夫人招待,杂家就不多耽搁夫人时间了。烦请夫人派人带杂家去见一见文和,探望过他后,杂家也好回宫交差。”
钟夫人有些为难道:“这是应当的,只不过……文和他有伤在身又一夜未眠,刚睡下不久……”
“夫人一片慈母之心杂家自是能理解,夫人请放心,杂家等他醒来亦无妨。”长安甚是善解人意道。
钟夫人见她已将话说绝,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派了个仆从领她去钟羡的秋暝居。
秋暝居里遍植翠竹,时值深秋,别处已是落叶萧萧一片秋肃,他这院中倒还是青纱叠翠生机盎然。
来到正屋,两名丫鬟都守在主卧外头,送长安前来的仆役向两人说明了长安的身份及来意,两名丫鬟便上前行礼。
长安问:“钟公子呢?你们怎的都守在外头?”
其中一名丫鬟道:“少爷正在里头睡着。少爷规矩大,规定入夜后奴婢们不得进他卧房,白天他休息时奴婢们也不得在他卧房内停留,只能在房外头听候吩咐。”
长安:啧,居然还有这等规矩。这钟羡要不是个实打实的禁欲派,就是小时候被丫鬟非礼过。
“带杂家去瞧瞧你家少爷。”长安清了清嗓子道。
那丫鬟领了长安进房。
不及细看房内摆设,长安一眼便看到了卧在床上的钟羡。话说慕容泓那个小病鸡的睡相她都已经看腻了,但钟羡的睡相却是第一次见,自是新奇得很。
长安不动声色地来到床边,细细一瞧,床上枕头被推至一旁,钟羡一只胳膊枕在脸下,趴着睡得正香。许是梦中没有烦事相扰,他眉目俱都舒展开来,侧颜鼻高唇红线条利落,正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最美颜盛世的模样。
长安暗暗吸了吸口水,见他身上穿着中衣,又忍不住腹诽:受着伤睡觉还穿衣服,特么的这是有多怕旁人觊觎身材啊?
不能趁他睡看他肉,这等待的日子便难熬起来。长安离开床榻环顾四周,房内摆设极尽简约,但大到书架橱柜,小到一笔一砚,无不透着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味道,与钟羡素日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长安见南墙下的几案上竖着一座架子,架子上搁了把剑。她走过去想拿下来看看,一旁的丫鬟忙阻拦道:“安公公,此乃少爷爱物,便是素日里打扫屋子,此物也是决不许奴婢等碰的。”
“哦,是我唐突了。”长安收回手,一转身,却发现床上的钟羡已然睁开了眼睛。
习武之人本就比一般人要警醒些,固然是在自己家里要比别处更让人安心,但她与丫鬟这般说话,也足以让他醒来了。
长安毫无扰人清梦的负罪感,脚步轻快地凑到床前俯下身,笑眯眯道:“文和,你醒了。”
“安公公,你为何在此?”钟羡从床上坐起来,若不是动作稍显僵硬,长安还以为他的伤根本不疼呢。
“是陛下听说你受了伤,让我送点上好的伤药过来给你。”长安拿过放在桌上的伤药盒子。
“连宫里都知道了,那别处就更不用说了。”钟羡苦笑道。
“嗨,不就是儿子被老子打了一顿么,有什么稀奇的。俗语云棍棒底下出孝子,可见老子打儿子是常态,不打才不正常呢。来吧,试试陛下赏的这药好不好用?”长安道。
钟羡道:“伤口已经上过药了,先放着吧。请转告陛下,我伤愈后再亲自进宫谢恩。”
长安岂肯轻易放过这绝佳的验证他是否有狗公腰的机会,当即道:“文和,君恩大如天,不受即为不敬啊。虽然你我关系不错,我也不能为了你回去欺骗陛下不是?若是陛下问起文和的伤如何?我说我没看到。他再问,药好用吗?我说他没用……我这不就等着挨骂了吗?”
钟羡无奈,吩咐丫鬟:“去唤大夫过来。”
“诶?换个伤药而已,何必麻烦大夫,我帮你换就是了。”长安忙毛遂自荐。
“你会?”钟羡怀疑。
“我长安有什么不会?来吧!”长安大喇喇地就要去解他的中衣。
“等一下。”钟羡挡住她的手,抬头对丫鬟道:“你先出去。”
“是。”丫鬟垂眸顺目地退了出去。
长安低声笑道:“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光个膀子还怕人看?”
钟羡一边自己解开中衣一边道:“因为没有必要让不相干的人看。”
长安盯着他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道:“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相干的人?”
钟羡将脱下的中衣放在床沿上,看着她道:“比如说,你这个为了回去能交差,定要给我换药的人。”
长安:“……”你妹裹得跟个蚕茧子一样,啥也看不见,伤到底是有多重?
“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嘛。”长安腆着脸凑过去,从他肩头解开绷带的结扣,将绷带一圈圈地解开。锁骨露出来了,挺直而惊艳,仿若优雅飞扬的蝶翼,却又带着俊秀如竹的弧度,勾人万分。
长安暗暗在心中给这个让自己毫无抵抗力的部位打了个满分。
绷带再解开几圈,胸膛也露出来了。比起成年男子,他的胸膛算不上多宽,但基本上已可预见几年后坚毅宽厚的模样。连胸肌的形状都带着少年人所特有的含蓄与清秀,肌肉线条起伏有致,平滑不突兀。还是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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