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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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俯身扶起她,一边往床铺走去一边安慰她道:“嘉言姐姐,别紧张,我原本呀只是好奇,所以过来看看你到底病得如何?不过这一见,我倒觉得你这病症眼熟得很。幼时我曾见我母亲小产过一次,仿佛,就是你如今的情状。”

嘉言一手支着身子斜躺在铺上,忍着腹痛道:“你别胡说!”

长安四处一瞧,嘉言嘉行是一等宫女,屋里设有文房四宝。长安过去磨了墨,又铺开一叠纸。

“你在做什么?”嘉言见她行为诡异,愈发不解。

长安笑嘻嘻地凑到她身边,道:“嘉言姐姐,你说句实话,到底是不是小产?”

嘉言咬唇。

“你若不想说也没关系,你和嘉行姐姐是太后赐下的人,我想陛下这点仁爱之心还是愿意给你们的。也不必去找什么医士了,明日我将你的情况跟陛下一说,陛下定会招个御医过来给你诊视。你说如何?”长安一脸真诚。

“你到底想做什么?”嘉言腹痛难忍汗流如注,实是狼狈不堪,没这心力与她拐弯抹角地说话。

“长话短说,我想与嘉言姐姐做笔交易,你保命,我求财。”长安道。

嘉言痛苦地喘着气,忽觉下面一股热流涌出,她无力地倒了下去。

长安站在一旁看着她,眸中并无半分怜悯。她这不过是在为自己以往的行差踏错付出代价而已,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那一阵热流涌出后,嘉言休息了一会儿,觉着腹中疼痛稍歇,想着应是已经落胎成功,于是强打起精神来应付长安。

长安已在桌边坐好,执笔在手,道:“嘉言姐姐,在嘉行回来之前,你要把相关痕迹都收拾干净的吧?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说吧。”

“说什么?”嘉言思绪急转,想着如何才能把长安打发了。

长安回头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站起身就走。

嘉言不意她来此一招,忙道:“等一下。”

长安回身。

“我可以都告诉你,但,我怎能确保,你不会出卖我呢?”嘉言有气无力道。

长安嗤笑:“不是每个人都具备被出卖的价值。首先,若是没有好处,谁闲着没事去出卖别人?我出卖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是陛下会封赏我,还是太后会奖励我?”

“那你为何会想要与我做交易?”

“很简单,你不是一般宫女,能让你怀孕,那男人定然也不是普通之人,不是有权,必然有势。有权有势却又有把柄在我手里,这才是你在我这里真正的价值。”

嘉言看着她,道:“听说你到陛下身边当差不久,为何你好似丝毫不曾怀疑,你口中那有权有势之人,可能就是陛下?”

长安笑得狐狸也似,道:“说句实话,我认为以你的姿色,还没有美到让我们的皇帝陛下色令智昏,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国丧期就与你乱来的地步。”

嘉言不语。

“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么?”长安坐回桌边。

嘉言别无选择,点了点头。

接下来,嘉言将她如何受太后吩咐去相国府送礼,如何遇见赵合,如何与赵合一拍即合等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长安。

她本来还想在细节上搞点花样,但长安详细到连送给相国府各位公子小姐的礼单都让她复述出来,她实在没有那个时间和心力去作伪,最后只得实话实说,以求速战速决。

片刻之后,长安拿来妆台上的胭脂,让嘉言用拇指沾了,在写好的手稿上按了个指印,然后将字迹满满的两页纸折好塞入袖中,对嘉言道:“今日下午陛下已去太后宫中请她下诏召朝中官家子弟入宫参选郎官,如不出意外,那位赵合赵公子应当也会来吧。你与他的事我自是会守口如瓶的,但……人的见识是会不断增长的,嘉行今日看不出你的异状,不代表将来她不会反应过来。届时,该如何封住她的口,你最好早做打算。”

第24章 心魇

子时刚过,巡宫卫士的靴声渐远渐悄后,甘露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这本该是人睡得最沉的时辰,躺在墙角的长寿却双目圆睁,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龙榻上的动静。

慕容泓自一个半时辰前呼吸频率就没变过,此刻更是舒缓匀长,应是正在睡梦中。

长寿心中有些紧张,此番闫旭川放他回来,是带了任务的。他之前在长安面前过度分析慕容泓的话,也不过是为了放松他们的警惕而已。

可慕容泓这么快召他值夜,又让他觉着心中不安。

仔细想想,眼下慕容泓就三个御前听差,前两夜分别是长禄和长安,第三夜轮到他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但……有了徐良之事在前,他始终不能如长禄长安一般对慕容泓全心全意毫不设防。

他捏着袖中那只细竹管,那是傍晚刘汾趁人不备塞给他的,让他今夜用在慕容泓身上。

不是不害怕,只是,他别无选择。

他悄无声息地支起身子,抻着脖子看龙榻上的慕容泓。

慕容泓就寝不喜把床帐放下来,故而一眼看去便一目了然。

他睡相极好,几乎躺下后就不曾变过姿势,仰面朝上,双臂平放身侧。

那只名叫爱鱼的大橘猫团在他腿部的锦被上,貌似也正睡得香甜。

长寿放轻呼吸,手脚并用地爬到御榻之侧,悄悄抬起脸来看向咫尺之遥的慕容泓。

隽美的少年睡颜如玉。

他与慕容泓同岁,只因为出身不同,际遇便云泥之别。

慕容泓什么都没做,他哥白送他一座江山。而他,百般辗转求生,最终也不过只能入宫当个太监。

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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