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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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辛夷嫁入宗室之后,按说还有个祭拜家庙,归入族谱的步骤,只是前些日子身在南方,这才没有归宗,齐皇后就定下个日子,叫来一种皇室宗亲带太子妃归宗。

要说齐皇后也是够缺德的,定下的归宗的日子竟是在齐皇后的祭日,摆明了要给人添堵。

沈辛夷不知道这事儿,自然没什么反应,陆衍却面色莫测,进宫请齐皇后改日,齐皇后却摆出蛮不讲理的架势,冷冷道:“宗亲我都已经通知到了,各家也把那天空出来了,你以为你想改就能改?”

陆衍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还是太后亲自来劝,陆衍瞧太后走路身形都佝偻起来,实在不忍她为此动怒伤身,他这才各自散了,只是到归宗那天,他面色一直不大好看。

沈辛夷都瞧出不对来了,忍不住抬头问他:“你怎么了?”

陆衍不想迁怒于她,再说这本来就不干她的事,便缓和了神色,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无事。”

沈辛夷也就是随口一问,见他不想说,也没再多言。

宗室列祖列宗的牌位都在寿极殿内,两人按品换上正装,从头到脚都规规矩矩,先祭拜过祖宗,再恭听皇后垂训。

齐皇后脸色虽阴沉,但眼底也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得意,她按照流程一条条过下来,陆衍礼数无缺,只是总有点心不在焉,齐皇后瞧的面露失望,匆匆了了流程,宣布宗亲和太子妃可以散了。

沈辛夷走出几步,才发现陆衍人没了,转头问道:“太子呢?”

她身后的丁司局低声提醒:“回殿下,太子还在寿极殿里,今日...是先皇后的祭日。”

沈辛夷神色一动,提起裙摆往回折返:“你们别跟着我,我去看看太子。”她想了想又道:“去给我准备点金钱。”

陆衍果然在寿极殿里,每列帝后的牌位都占着一间殿堂,里面的长明灯忽暗忽灭,将他的深夜也映的不定起来。他依靠在大殿的墙上,微微合着眼,神色难得有点脆弱疲惫。

他身子依旧绷的很紧,绷的很直。

寿极殿内的气氛压抑,空气几乎不流动。沈辛夷本想走进去,瞧他这样,默默地站定了没动,她看陆衍这样,心里莫名地不舒服,大概所有人看见一个强者这样软弱,心里都会有这种别扭的感觉。

陆衍过了许久才睁开眼,恭敬地向先皇后上了三炷香,面色渐渐苍白,似饱含了愧疚。

“儿臣不孝,对不起您。”

承认心悦沈辛夷,是对不起早亡的母亲。

可让他忘记沈辛夷,把他当寻常沈家人看待,他的的确确不能做到。

所以他说‘对不住’的时候,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和沈家是不一样的,她现在已经做了自己的妻子,就不算沈家人了,两人对着天地发过誓,恩爱白首,不弃不离。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沈辛夷自然猜不透他如今心思,但瞧他这样,她心里也别扭得紧,犹豫着开口:“你...”

陆衍终于转过头,不言不语地看着她。

门里门外,两人寂静无言。

沈辛夷以为他在为母亲早逝难过,抬步迈了进去:“节哀?”

陆衍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我不是小时候了,你觉着节哀对我能有用吗?”

母后新逝之后,他确实是满腹悲苦怨恨,觉着天地茫茫然,而自己不知该何去何从,现在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到这里,看了沈辛夷一眼。

她身上冠服厚重,手里还捏着厚厚一沓纸钱,走起路来踉踉跄跄,陆衍走到她身边扶住她,低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沈辛夷把手里的纸钱给他:“你不是要祭拜亡母吗?没见你准备奠仪,这个给你吧。”

陆衍嗯了声,命负责洒扫寿极殿的内侍取了个金盆过来,沈辛夷转身要走,他却半蹲下来,给她手里也塞了一沓金纸:“来都来了,不打算跟我一起祭拜吗?”

沈辛夷一块一块把金纸叠的金元宝放进火盆里,她天性爱热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过了会儿就头皮发麻:“你有必要非让我留下来吗?就咱俩家的事儿,皇后见我还不够生气的呢。”

她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陆衍瞧了她一眼:“我想让她见见自己的儿媳。”

沈辛夷神色一动,表情古怪起来,但难得没说什么‘咱俩只是单纯的金钱交易’或者‘让你阿娘看见你卖身求荣还不够生气的呢’。她想了想,见陆衍面色仍是苍白,难得道:“你想哭就哭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难过。”母亲早亡不说,自己还买身葬母,如今不得自由,心里自然不畅快,所以她这话倒不是口头上敷衍。

陆衍伸手,帮她把耳边的鬓发别到而后:“你还是第一个知道我难过的人。”

沈辛夷不解:“你人缘这么差吗?这时候...都没人来安慰你?”

陆衍神色淡了下来:“父皇和太后只告诉我男儿有泪不轻弹,皇后总是叮嘱我不准忘记仇恨,其他人的宽慰真真假假,我也懒得去想。”

沈辛夷忙道:“我是真心想让你别难过的啊。”

“我知道。”他微微凑过来,跟他额头相抵:“你很好。”

沈辛夷纠结着要不要提醒他,两人之间只是金钱交易,让他最好不要动真心,但话到嘴边,她还是没说出口。

转眼一盆纸钱燃尽,两人跪拜叩首。

不知哪个窗缝没闭严,从窗底下钻出一溜细风,却不若寻常秋风凛冽,带着温柔的抚慰,轻轻掠过两人头顶。

陆衍回首冲母亲的牌位一笑,带着她出了寿极殿。

他回去后就进了书房书房,张媪好奇地问:“您和殿下怎么这么晚回来?殿下这是怎么了?”

沈辛夷眼底微带怜悯:“我们没事,让他去缓缓吧。”

......

陆衍及至晚上,才一脸疲色地从书房里出来,一进屋就看沈辛夷似乎在木头上雕刻着什么。

那雕刻的小刀极为锋利,在她如玉娇嫩的手上挪来动去,他瞧的微微蹙眉,走过来问道:“你在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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