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2 / 2)
汉王请了朱瞻基上座,自己坐在下首,入座之后,一身戎装的汉王世子朱瞻壑过来向大堂哥请示,“军队已经准备完毕,请皇太孙示下。”
朱瞻基像个细长的螳螂,朱瞻壑比堂哥还高出半个头,身体敦实的像一座铁塔。汉王有意培养这个接班人,连这次演练都是朱瞻壑全权负责,他只当一个甩手掌柜。
朱瞻基看着这个一起长大的堂弟,目光柔和一些,抬了抬手,“开始吧。”
“是。”朱瞻壑退下,飞身上马,大手一挥,少年正处于变声期沙哑的声音吼道:“攻城!”
战鼓震震。
前面十门火炮齐齐对着城墙开炮,炸裂之声地动山摇,仿佛身处沙场。
汉王眼角余光观察大侄子是否有畏惧之色。
炮火灼目,会伤眼睛。一旁服侍的太监王振忙递上一副墨色水晶打磨的眼镜,这是占星家用来观星的。
朱瞻基戴上墨色水晶眼镜,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现在窗户贴膜了,汉王琢磨不透大侄子的内心。
前方攻城,先是炮轰,将千年前的夯土城墙轰得浑身都是马蜂窝。不过,这个东晋夯土城墙太厚实了,十门大炮各自用完一车弹药,城墙除了长出一脸痘坑,就像青春期少年的脸之外,并没有立刻垮掉,还能够挺住一段时间的样子。
这在总指挥朱瞻壑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如此强烈的炮火,不定无坚不摧,待城墙垮塌,九排火枪兵进行三段式射击,枪声不断,压住对方攻势,然后弓弩兵和步兵用登城梯攻上去夺城,一举拿下城池。
不过,朱瞻壑准备了第二套方案,他举起黄旗,“推攻城车!”
火炮车谢幕,三架就像三层楼房般的大车缓缓靠近高大的城墙,这个攻城车比城墙还高出一丈,火枪手和弓弩手通过梯子爬到攻城车顶端,在掩体的掩护下,居高临下,往城墙的稻草人敌军射击。
有火枪手和弓弩手在高处压制敌军,城墙下的步兵乘机踏着云梯爬到城楼,和稻草人敌军生死搏斗,最后,砍了对方破旗帜,插上己方红色三角旗。
整个演溪酣畅淋漓,战鼓声、厮杀声、火枪声、羽箭冷冷在空中旋转、飞行之声,就像亲历真正的战场。
汉王观察大侄子脸色,从头到尾,脸色如常,并没有被吓到,气定神闲,加上戴着茶色墨镜,整个人凭空多了一些高深莫测之感。
汉王心道:这一记下马威看来踢空了,大侄子是故作镇定,还是我轻敌了?
这时朱瞻壑过来报喜,“演习完成,请皇太孙示下。”
朱瞻基点头道:“很好,有我大明军队攻势如风的气魄,赏。”
朱瞻基是备好了礼物来的。
王振下去安排赏赐之物,皆是金银彩帛之类实用的奖励,皇太孙大手笔,出手很是豪爽,得到赏赐的天策卫重新列队,三呼皇太孙千岁,集体感谢皇太孙赐给的礼物。
千岁之声响彻山谷,汉王听了,心下有些不爽,心想我邀请你阅兵,你带那么多礼物来作甚?来收买人心的?
汉王费心心机安排阅兵,却似为人做嫁衣,让朱瞻基给了天策卫恩惠,收买人心,须知天策卫本就是属于禁军,是汉王向永乐帝撒娇,强行借到汉王府,成为王府护卫军之一,如今天策卫的俸禄还是从禁军那里开支,是朝廷养着的,并不是汉王养着。
且一个天策卫有近四千人,每人皆有赏,率先砍下敌军旗帜的那个百户赏金就有十两,粗略算一算,皇太孙这次出手差不多需要一万两银子才够。
没想到啊没想到,大侄子居然还挺有钱的,他的钱从何而来?花钱大手大脚,不晓得分寸,可见肯定不是自己弄的,那就是父皇给的……这偏心眼的父皇,给一个孩子那么多钱做什么?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每个月月钱基本在初十五就花完了,每次都厚着脸皮找大哥要零花钱。
汉王嫉妒太子,现在又开始嫉妒皇太孙了。
谁知皇太孙太不要脸了,听到天策卫三呼万岁之后,很是享受的样子,居然站起来,摘下墨镜说道:“天策卫的攻城演习太精彩了,我坐在台上,隔他们太远,看不清楚这些英雄的相貌,我要亲自下场检阅他们。”
言罢,不容汉王反应过来,朱瞻基就迈着大长腿走出御座,去了校场,近距离接触天策卫。
朱瞻基是君,君铁了心要下场检阅,汉王不敢强行阻止,只得和儿子朱瞻壑一左一右簇拥着朱瞻基。
从步兵方阵开始检阅,由于刚刚得了朱瞻基丰厚的赏赐,士气大盛,朱瞻基每经过一队,“皇太孙千岁”之声简直振聋发聩,震得汉王耳膜疼,都开始出了耳鸣了。
经过弓箭手和火枪兵团时,朱瞻基还饶有兴致的拿起可以五箭连珠的新式弓弩,熟练的架在手臂上试射,每箭皆中靶心,军中欢呼声更盛。
汉王肠子都悔青了:老子这次亏大了,下马威没施展出来,反而让大侄子出尽了风头,收买人心,这次阅兵反过来成了他表演的舞台。
朱瞻基似玩嗨了,刚刚放下弓弩,就揣上了一把火枪,这是新式的燧发枪,无需用火镰点燃引线,叩动扳机就能发射。
朱瞻基试射了三枪,枪枪命中,一看就是玩枪高手,经常练手的。
“皇太孙万岁!”
朱瞻基年轻有为腿还长,看似穿衣显瘦,其实脱衣有肉还有料,什么刀枪棍棒我都耍的有模有样,什么兵器最擅长,弓箭和燧发枪,看这样子好像去过少林和武当。
天策卫亲眼所见皇太孙的表演,莫不佩服,瞬间粉上了朱瞻基。
最后检阅炮兵方阵。
朱瞻基用手磨蹭着擦得锃亮的佛郎机大炮,简直爱不释手,“火器是大明的未来啊,这些火炮是郑和太监上次下西洋时带回来的样品改造的,射程和精准都比以前有进步。我来试射一发。”
朱瞻基兴致高昂,朱瞻壑命炮兵把炮口对准夯土城墙,还命人将火炮的引线加长约四倍,对朱瞻基解释道:“这个火炮射程越远,炮火越猛,发射后的后坐力就越大,炮车容易失控,所以炮兵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有时候还会被跑车撞倒。臣弟担心炮火污了皇太孙的袍子,就把点火的引线加长,离炮车远一些。”
朱瞻基一副吾家有弟初长成的骄傲,“堂弟越发细心了,等我检阅完毕回宫,一定在皇爷爷面前好好赞一赞你。”
朱瞻基打开火镰,点燃了引线。
呲呲!
引线的火苗就像毒蛇的信子,只闻得一声炸响,城墙分毫无损,依然一副满是痘坑青春期的脸,但
是炮车四分五裂,遍地都是残骸!
佛郎机大炮炸膛自爆了。
炸裂的瞬间,一身戎装的朱瞻壑一把抱住了朱瞻基,以身为盾,将大堂哥压在身下保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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