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2 / 2)
是老人的时候,宋观这身壳子要比温特矮那么一点,但变年轻的时候又要比温特高。此时靠近,宋观披风的风帽边沿正好刮到了温特的鼻尖,温特一下子打了个喷嚏,这使得老人的风帽往后轻移了一下,露出一点银白的发丝。那样全然的白,发质似乎很柔软的样子,温特心中暗道,和其本人性格完全不一样。
当然,那一句评价模模糊糊地浮上心头之后,青年反应过来就要跪下,膝盖已经半弯,宋观见状立刻低声呵斥阻止道:“你是想当街被人围观吗?回去再跪。”
到底这街上是没跪下来的。
当然,回去之后,温特就自己给自己罚跪了,本来这倒霉孩子还很自觉地取了鞭子给宋观,宋观没动,就是吃着饭,可有可无的听温特跪着汇报近日事项,以及日后的行程安排。
“……至于大人您说的‘利贝尔之城’,已经是一百年前的说法了,现在已改名‘特拉维夫’,是光明教如今的三大‘圣城’之一。当地曾经著名的学府‘安塞尔学院’,还是保留了原本的名字,但也已经改为神学研究学院。特拉维夫归雅法公爵管辖,按照我们现在的前行速度,大约五日之后就能抵达。”
宋观听完这段汇报,“唔”了一声,放下刀叉,也没什么胃口,就让主角受把桌上东西都收拾掉。他把温特当侍从使唤还使唤得挺顺手,背靠椅子将整个凳子都坐满,因一时出神想事情,等回神的时候,就发现温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跪在自己面前了,并且双手举着鞭子一副等请示的模样。
还真是……
“我没心情,你下去吧。”
宋观这话讲得非常认真,不过跪着的这位完全无动于衷,宋观心里“啧”了一声,但刚吃完饭,顶着这身老骨头的壳子懒洋洋的也不想大动作,他不想弯腰,所以直接跷了个二郎腿,脚伸过去,鞋尖抵在对方下巴处,硬是把温特的脸抬起来:“可以滚了,知道吗?”
虽然没那个闲心抽人鞭子,但他做出的这个动作也够侮辱人了,完全可以说是等价替换。少一顿鞭子但挨上这么一脚,主角受的受虐日常应该也算是达成目标,应该会挺有卧底使命感。
宋观这么想着,注意着金发青年大约是因为心里气怒而憋得脸色微微生红,碧绿色的眼睛也似乎蒙了一层流动的水光,宋观也没别的猜想,毕竟这身糟老头的壳子还能怎么了?索性脚的位置下移,干脆再加点分量,照着温特的心口踹了一脚:“滚吧。”
先前出门,宋观塞了一把铜钱在温特胸口衣兜里,这会儿一踹,便有钱币被踹了出来。简易小旅店的地面,自然不会铺什么地毯,只是普通的木地板而已,所以铜钱洒落在地,便一时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眼见愣神过后的青年,卑微地俯身,忍辱负重地沉默着要去捡起散落一地的铜钱,椅上坐着的宋观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不用你收拾了,快滚吧。”
赶走主角受,宋观合眼在椅子上又坐了一会儿,片刻后,这才略做收拾,早早地躺上了床去休息。
次日,按既定计划,众人动身离开的小镇,宋观慢条斯理的,在温特的服侍之下整理好一切。也不是故意这么慢吞吞,主要是老人的壳子早上低血糖还挺严重。昨日挨了他一脚的主角受,看起来和过往没任何区别,神色和动作都很从容镇定。随后用完早饭,宋观穿着披风带好风帽,在温特和其余五位的跟随守卫下,自二楼通过楼梯行至一楼。
时日尚早,店里没什么人,只一个老伙计看守着店面,正满头大汗地和一个醉醺醺的棕发年轻人比划交流着什么。
可能是喝了一夜酒这才回来,棕发年轻人身上的酒味特别重,只穿了裤子,上半身是赤裸的,于是显露出了后背上巨大的老鹰纹身。
听到动静,那个年轻人转头看过来,目光在宋观一行人身上转了一圈,嗤笑:“这么热的天,还把披风裹那么严实,怎么,特别见不得人啊?”
一旁的伙计闻言,神色慌张,额头冷汗更多,磕磕巴巴地出声道:“这位客人,你……”
“啰嗦什么啊!我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年轻人一把推开旅店的伙计,然后背对着桌台,两手的手肘撑在桌面上,他一只手里还握着酒瓶,“喂,我说你们,有胆子的话,就把风帽摘下来给大爷我看看啊?”
宋观压根没理这个酒鬼,他目不斜视地就往前走,不想那醉得不行的年轻人发起酒疯来还特别不依不挠,眯了眯眼,棕发的年轻人突然笑了一声,手一伸,居然是要来抓宋观的衣袖:“你什么意思,不赏脸吗?昨天我就注意到了,看你这样行事,是个大小姐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的贵族女人,我这回倒是要看看,贵族大小姐,是不是就真的要比妓女高贵了。”
第266章 第十六弹 贵族
上赶着找死的酒鬼真是拦都拦不住。
宋观看着这个年轻人, 心里叹气,抬了一下手, 凌空凝出一块冰, 大概有十厘米厚。倾身过来的棕发年轻人,被这猝不及防出现的冰面一拦,脸就撞上了,鼻血都被撞出来, 但他手倒是连宋观的衣袖都没摸着。
而跟着宋观此次前来平叛的五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此时猛的一跃而起,移动的身形快得只能让人捕捉到一个影子, 他隔着悬空的冰面对着那年轻人的肚子就狠狠来了一拳。
脆弱的腹部受创, 年轻人弯下腰, 一手捂着肚子,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他极度羞恼地用另一手抹去脸上的鼻血:“你这家伙……”
巨大的冰面失去魔法的支持从空中坠落, 一时间冰屑四溅。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人, 趁势一把扼住年轻醉鬼的咽喉将人掀翻在地, 长剑出鞘发出“铮”的一声嗡鸣, 剑尖直指醉鬼的咽喉处。
“大人, 要如何处置此人?”
整个旅店的空气温度似乎都降低了一度, 年轻酒鬼总算醒了神,一动也不敢动地躺在地上,脸上的神色明显凝滞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宋观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没开口多加指示, 就往外头走去了。醉鬼小伙子会有什么下场,就端看大公平日是个什么行事态度,他不太想管这些事,人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坐在马车里,宋观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声响,转着手上的权戒,不一会儿之后,温特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大人。”
将手上的蛇形戒指重新摆正,张开的蛇嘴正对指节,宋观开口道:“走吧。”
温特听着那从马车里传来的淡漠语句,即便没有亲眼看到,他也知道老人此刻脸上应该是轻蔑鄙夷得如同见到什么垃圾的神色。如此高高在上的傲慢,看得让人恨不得立刻撕碎了他面上这表情才好。
心里头有怒火冷冰冰地烧起,当然不是为死去的那个年轻酒鬼,他甚至有几分觉得那酒鬼是罪有应得,只是那人的态度,总是会不经意里提醒他,在那人眼中,贱民就是贱民,割草一样杀掉都无所谓的,容许其活着就是一种恩赐,人按血统划分,卑贱的永远是卑贱。
那天晚上温特做了一个梦。
阴湿的牢房,穿着正装的大公。
他想自己最近是太频繁梦见这个人了,却脚下没有任何犹豫地走进了梦中的牢房。
这个梦境是意外的倒错,或许是受白日里怒火的影响,心境生梦,梦里的大公失去身份成了阶下囚,手上是囚徒所戴的手铐枷锁,束发的绑带散了,身上很多地方都沾了血,连发梢也如此,大约只有红色的耳坠是完整干净的。
温特看着牢房里的这个人,胸臆之中翻滚的全是残暴情绪。他走过去狠狠地给了那个人一鞭子,就像这个人平常时候抽过他的一样。
残暴的情绪不减反增。
不够的,就一鞭怎么够。
一连抽了好几鞭,这人身上衣服都破碎了,有细小的血珠飞溅,温特这才收了鞭子,然后走过去,一手伸过去粗暴地把人按到在地上。身底下是一张因为魔法过度消耗而变得年轻的脸,银白的头发因汗水贴在面上,这个人脸上没有屈辱神色,只是冷冰冰的,一副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的神情看着他。
真想把这个人的眼睛挖出来。
手指按住这人的眼皮,于是那人不得不闭目皱眉,出乎人意料的,这人闭眼的模样看着居然很有几分脆弱可怜的意思。温特心里冷笑,没有一点怜惜的情绪,他恨不得让这个人更惨点才好。手上用力,用一种带着险恶意图的力道刺压下去,一瞬间手下就见了血。眼球坚硬的触感清晰地顺着手指传递出来,他暗暗想着,是不是手上这触感就像这个人冷硬的心摸起来感觉一样?
镣铐锁链相撞发出声响,温特是下了狠手去折腾这个人的。没有防备的时候,手掌边沿被这个人咬住了。这人又凶又恶地看着他,一只眼睛受伤闭着,缓缓流下一道鲜红的血泪,和一旁左耳上垂下的红色耳坠简直相得益彰。看到这幅景象,他突然亢奋起来,压不住的暴虐冲动,觉得就应该让这人更痛一点,羞辱这个人,然后把这个人的骄傲一点点碾碎。
想咬就咬吧。毫不在意地由着这个人咬着自己的手,温特用另一只手将这个人本就不怎么蔽体的衣服扯裂开来,挺身进入的时候,这个人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崩塌一样的变化了。
装什么啊。
这么一副矜骄谁都不能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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