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我擦鼻涕。”黎菘低着头小声道,这话说完,她听见队伍里已经有人偷着笑了。
“大声点儿!”教官走到了黎菘跟前,“中午吃饭了没有?”
黎菘哭丧着脸重复,“擦鼻涕。”
教官:“我听不见,再大声。”
黎菘此刻也顾不得丢不丢人了,心一横大喊:“报告教官,我要擦鼻涕!”
得到应答以后黎菘跑到了休息处,隔着操场的栏杆,瞧见了外头的男人,程易笙离她约莫五六米远,嘴角挂着笑。
程易笙过来给黎菘送药,听说他们军训还没结束就过来操场看看,没想到刚来就听见了黎菘脆生生地喊着要擦鼻涕。
黎菘僵在原地,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回过身擦完鼻子,匆忙将纸巾丢进垃圾桶,扭头就往队伍里跑,进队之前还没忘将帽檐压低。
又熬了不知道多久,今日的训练结束。
黎菘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操场的,她没参与许千瑶和顾暄吐槽教官的话题,满脑子都是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那声“我要擦鼻子”,三百六十度循环立体声播放。
走到了宿舍楼下,黎菘一眼就看见了外卖小哥群中的程易笙,今日降温,他套了件黑色的夹克,在一群黄蓝制服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黎菘脚步顿了一下,不自觉地低头开始揉鼻子,今日是第一次,她看见程易笙不想扑上去,而是想跑。
程易笙也看见她了,见她愣在那儿不动,大步走到她旁边,笑道:“又要擦鼻子?”
“不擦。”黎菘眼睛一瞪,轻轻地耸了耸鼻子。
“昨天淋到雨了?”程易笙将手里的牛皮纸袋递给黎菘,又嘱咐道,“我记得你们学校有姜汤,一会儿去喝一碗驱寒。”
黎菘翻了翻牛皮纸袋,是今日的药。她心里又感动又觉得丢人,别扭道:“怎么你亲自过来送?”
“饭点儿了,跑腿拒单,我顺路。”程易笙轻描淡写地说完,又把手里的另外一个袋子地给黎菘,“最后一批果子。”
程易笙临走的时候姚思成嘱咐了他好久,让他一定要把这个带给黎菘,还不让自己偷吃,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
黎菘同他道了谢,随后耷拉着肩膀,没精打采地让他路上慢点,自己就不送了。
目送黎菘进了宿舍楼程易笙才离开,他原先是想着蹭黎菘一顿晚饭吃,没想到她一点儿这个意思都没有。程易笙自己也没脸主动提出来要和她去吃食堂,只能饿着肚子出了宿舍区。
慢悠悠将车开回了医馆,他下车的时候正巧碰上姚思成出来扔垃圾,隐约辨认出是外卖的包装盒……
病人不请客,徒弟不管饭。程易笙安抚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将车开回了家。熄火下车,远远地看见饭厅里灯火通明,他快步过去,还差十几米路的时候,灯灭了……
第9章
黎菘听见窗外吵闹,挣扎着起身。睁眼后看了看四周,发现不对劲,这地方不是宿舍,白墙白床单,窗明几净……
她眯着眼,努力辨别着环境,茶几上摆着个夹板,她伸手拿过来一看,上面有她的个人信息和诊断说明,上面写着她是昨天夜里三点被送过来的……
黎菘好像有点儿印象了,今天夜里她迷迷糊糊地叫醒了许千瑶说难受,然后就被人用轮椅推到了校门口,无比拉风。
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黎菘原想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去,没想到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尽管此刻还没退烧,脑子却不糊涂。电光火石间,手里的东西就已经被她塞到了被子里,死死捂着。
“程医生?”黎菘揉了揉眼睛,等那人走近了才觉得不对。
进来的人穿着白大褂,长得与程易笙有几分相似,虽然板着脸故作老成,但稚气未褪。
黎菘听爷爷说过程家这辈儿有两个孙子,小一点的那个从小嚷嚷不学医,长大了学了西医,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程易安走到她床边,皱着眉四处寻找什么。
黎菘讪讪地把被子掀开,老老实实把东西递过去,“你好……”
“需要通知家人吗?”程易安用耳温枪给她测了体温,比昨晚低了些,还是有点烧。
“不用。”要不是这会儿头疼,黎菘的脑袋能摇成拨浪鼓。
程易安:“通知我大哥?”
黎菘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程易安应该是把她认出来了,看来自己的名字在程家没少出现过。
“有什么办法不让你大哥看见我名字吗?”黎菘神色认真地问道。
床头贴着病人信息,吊瓶上也粘着标签,她之前一直憋着没告诉程易笙全名,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戳瞎。”程易安面色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停在原地等黎菘的回答。
“那不,不用了。”黎菘挠了挠头发,没听说程家涉及什么财产的斗争啊,这兄弟两个怎么这么大仇?
“那麻烦您别告诉他我是黎菘……”这话说得奇奇怪怪,她自己说完之后都觉得不对劲。
程易安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帮她保守秘密。昨日黎菘过来的时候程易安听见了她两个舍友的谈话,猜到了她和自家大哥的关系,无非就是他未来大嫂喜欢他大哥,却又不愿意借着未婚妻的名头跟他相处,想着自由恋爱。
程易安昨日听完胸口发闷,他连续加了三天夜班,程易笙倒好,在医馆一天六个病人闲得发慌,还有空谈情说爱玩情趣。
黎菘见他同意了,一拍被单,自以为豪气干云:“感谢感谢,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
“再挂三瓶水就可以走了,明天还有三瓶直接去输液室。”程易安低头看了一眼黎菘的病例,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她,“我今年研一。”说完没等黎菘回答,扭头出了病房。
黎菘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你就是今年博一我也是你大嫂。”
程易安刚走,一个看起来比黎菘大不了多少的护士推门进来,推了一个小推车,上面放着输液用的东西。
黎菘看见针头以后浑身僵硬,背脊发凉。
她昨日吊针的时候一定是烧迷糊了,要不然以她扎针时候的壮举,今日来给她扎针的一定是医院里年纪最大的护士,不管多细的血管都能一戳就进的那种经验丰富的护士。
“姐姐,你……”黎菘本来想问她工作多久了,想来想去觉得不合适。她心一横,用被子蒙住头,将手留在外面,“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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