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那帮老师把我抓到一个墓地,逼我做数学题,还轮流上阵给我讲题,从《九章算术》讲到《微积分》,我特么不活了!!!”
同学:“……”
一整天,方晓年逢人就背《九章算术》,硬生生把弥漫在年级里的恐怖氛围背得一干二净。本来就没亲身经历的绝大多数同学,一看方晓年这咋咋呼呼的样子,更是半个字都不信了。
比如二班班长:“有毒吧,你是在显摆你背过古籍吧?哪有鬼这么好心,把古代算学经典拆开揉碎一字一字降解给你的?还要求你做微积分……你是不是准备留学,自己补微积分补上头了?”
方晓年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崩溃:“不止啊,他们还让我做了历年高考数学真题合集!!!”
隔壁班的学霸组大怒:“你是炫耀你努力吗?你等着,我这就去跟老师要题做!!!”
临岚中学的晚自习到九点半结束,但自习室会开放到十一点,只是最后一个多小时没有辅导老师在。大部分学霸都会自觉留在教室刷题,方晓年咬牙切齿地在教室里做卷子,离高考也没几个月了,到时候考砸了后果不堪设想。
来之前,判官赵清言笑眯眯地帮他打包行李,语重心长地叮嘱:“晓年啊,整个地府阴差队伍都在积极进修,就只有你学历最低,再这样可不行噢~~~不过你也不要有压力,如果考核不合格被开除,姐姐就顶着被老a加训的压力,帮你走一下后门,让你至少投胎成个毒蘑菇,别投胎得太美味,不至于小小年纪就被摘走炖小鸡……”
方晓年不服:“凭什么,我至少念了高中,江哥都没上过学!”
判官赵清言掏出档案:“不,江慎当年参加过科举,考了个二甲,学历正经不低呢。”
方晓年……方晓年历史学得不行,不懂科举制度的二甲是什么概念,又吃了一次微生物世界警告。
夜晚的风越来越冷,阴气森森的,惨淡的白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起来,笼罩着整个校园。低头苦读的学生们很少有闲情逸致欣赏一下月色,否则他们会发现月光透着一股恐怖片的标准红色,明明只是月初,天边却有一轮满月。
十一点教室清人,十一点半宿舍就强制熄灯了,所以做完题的学生溜得很快,方晓年咬牙切齿地和一道应用大题死磕,一抬头发现教室里已经走空了,赶紧把卷子团吧团吧塞进书包,往寝室跑。
得赶在十二点回去躺好,万一今晚又有异象呢?
教学楼和寝室里隔着操场,有一条小路是从花坛边走,离得近,方晓年拎着包埋头跑,忽然,他前面的小路上出现了一道白影。
一个穿着白色小西服套裙的年轻女人,正在缓慢地走着。
方晓年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想法,只见斜里忽然冲出一个黑影,飞速扑向那个女人,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一瞬间方晓年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他猛冲了出去,抡起书包,口中哇呀呀大吼,直直冲着那个高大的黑影砸了过去。
黑影一愣,竟然没躲开,被书包嘭地一下砸了脑袋。
方晓年大喊:“你快跑!!!”
白裙女人也一愣,听到这声大吼,立刻回过神儿,转身跑得飞快。
花坛树丛里一道银光一闪而过,白裙女人迎面撞上那道银光。她的去路上,修长的人影凭空出现,那道银光就是握在他的手中,白裙女人被迎面打飞,但还没等倒飞出去,又被这道人影甩出的锁链拽了回来。
突然出现的谢祁连一身清冷雾气,声音平缓清冽:
“莫动,阴差追魂。”
每个字都带着无常鬼力,当头压下,白裙女人立刻无法动弹。
被一书包打翻的秦峰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双臂用力,一把抱紧骑在他身上张牙舞爪挥拳头的方晓年:“你看看我是谁!你再闹我要加训了!”
加训这个词已经成条件反射了,方晓年眼中的红光瞬间熄灭,整个鬼脸色瞬间煞白,张大嘴巴,和秦峰漆黑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老老老、aaa……”方晓年抖成一团马赛克。
秦峰站起来,把怀里的一团方氏马赛克扔到地上,整理了一下被撕得乱七八糟的领子:“站好,立正。”
方氏马赛克哆哆嗦嗦站直,一转头看见谢祁连手里拎着的白裙女人,嗷了一声,又自己把嘴捂住。
“鬼鬼鬼鬼鬼鬼啊!”方晓年小声尖叫。
白裙女人抬起头来,五官姣好,下巴是尖俏可爱的瓜子脸,年纪看起来不大,但脸上眼睛的位置是两个巨大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地冒出血。她听到方晓年的声音,转过脸,裂开嘴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方晓年两眼一翻,再次嗷了一声。
——这女鬼嘴巴里也全是血,没有舌头。
谢祁连笑着摇了摇头,松开锁链,那有些凄惨的女鬼并没有胆子继续逃跑,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她的小西服套裙胸口有一个带血的名牌:
【高中部数学组:林斓】
秦峰没急着看女鬼,拍拍方晓年的头:“你怎么回事?”
“我……”方晓年脸猛然涨红,“对、对不起老a……我没看清是您……我……”
“行了。”谢祁连摆手笑道,“晓年,你书包里有白纸和笔吧?你把这位林老师带到方便的地方,录一下笔录,问清楚她为什么不肯走,是否有冤屈或执念。”
“哎,是!”方晓年诚惶诚恐,畏惧地看了一眼叫林斓的女鬼,恐惧情绪主要是针对她胸口的数学两字。
等他们走后,目送方晓年消失在远处阴影,秦峰才问:“怎么回事?”
方晓年刚才扑过来的时候,双眼赤红,力道大得秦峰都没防住。
“看不出来吧。”谢祁连轻笑一声,“方晓年是个厉鬼。”
秦峰惊得难得板不住脸,瞪大眼睛:“那小哭包???”
“嗯。”谢祁连叹了口气,“其实,他死了十三年了。十三年前他晚自习做数学题,做得很烦,就逃出来闲逛,撞上一个不良青年,是个在学校里猥亵女老师被开除的学生,拎了把西瓜刀,回来报复。”
秦峰默然,也叹息了一声:“是不是就像刚才那样,走着走着,看见有人突然从树丛里冲出来袭击女老师?”
“差不多。”谢祁连说,“那青年已经被开除好几年了,他回来报复的时候认错人了,先袭击了一个年轻的新老师,方晓年看见了,就抡着书包上去打人,那人捅伤了晓年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想随意杀人,直接进了楼,不止要找到当时那个女老师,还要把所有成绩好的、老师喜欢的学生都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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