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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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已经只剩下少年疾奔的背影。

瞧着那扬起的发丝,还有几分惊惶和怒气。

但祝宜臻忍着伤,不肯在上房上药,非得回三水阁做什么?

自然是收拾行李包裹。

卫珩那头传来消息,说是今日傍晚便要出发回京了。

此番回京不比当初下黎州,不用担心库房里的东西带不走会被那些没脸皮的亲戚给据为己有,删繁就简的,一两时辰就能把要紧的行李收拾好。

是的,没错。

宜臻今日早晨去拜见母亲,说的就是要随卫珩入京一事。

她话音刚落,就瞧见母亲震惊的神色,甚至连手里的茶杯都摔了个粉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问这时候要入京做什么,宜臻就说是婚事出了变故,要么就是以随嫁的法子跟卫珩前往京城,要么只能将婚期延后,可这婚期一旦延了,往后的波折变故许会更多。

母亲问那宾客那边要如何交代,宜臻答卫珩会处理妥善的,他保证过,绝不会让祝家吃一点名声上的亏。

母亲就又问,这一路长途跋涉,她临时才着急忙慌地要启程,万一遇见什么劫难怎么办?宜臻答她跟着卫珩,卫珩会带足人手银两的,卫珩人脉遍布五湖四海,不怕。

母亲沉默许久,似要念叨什么,但最终也只是一叹气,只说此事还得问过父亲才好。

而宜臻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连母亲都说服了,却在一向开明的父亲这里碰了钉子。

“你一个姑娘家,还未成婚,眼巴巴地跟着他上京,你的清白还要不要了?你的名声呢?你这样做,外头的人会如何看祝家?延后婚期就延后婚期,我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这话在以往确实有些道理,但在如今,却渐渐不那么要紧了。

这几年大宣霍乱四起,但凡繁华平坦些的地方,没几处是安稳的,许多地方便是连高门大户,都急着要把女儿嫁到外地去,匆匆忙忙合了庚帖就连带着嫁妆把姑娘一起送上花轿,甚至连家眷都要跟一大帮过去,生怕晚了一天流民反贼就要侵入城中,清白名声更不要再谈了。

譬如去年刚嫁进黎州的军校夫人,还是再野外半路上成的亲呢,如今也压根没多少人会拿这个说嘴了。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你这样脸面不要地跟在那卫珩后头,与个自甘下贱的妾室又有何区别?他以后若要轻你贱你,我们也没底气为你出头!”

“我不需要你们为我出头。”

宜臻垂眸盯着地面,语气里带着几分倔强,“倘若卫珩日后轻我贱我,我与他和离就是了,反正和离书已经写好了,如今就在我手里,我想何时走就能何时走。我早就想好了,要么嫁与卫珩,要么就终生不嫁,和松先生一般行遍山川河海,做个闲散隐居客,左右我银钱一大把,不愁吃喝。”

“你真是满口胡言!”

祝二老爷拿手指着她,气的满脸通红,“你今日要是敢出这个府门,就别让我这个父亲!”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谈不拢的。

甚至宜臻还挨了好几手板子,父亲下了重要,打的掌心血肉模糊,若不是母亲以身替之阻拦着,怕是他还要再打。

宜臻最后回自己院里时,母亲跟了来,拉着她的手,仔细瞧了好几眼,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你……也不必管你父亲说什么。夕夕,娘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你既然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顺着你自己的意愿去。日后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不怕,回府来,一个姑娘,娘亲还是养得起。”

宜臻点点头,泪眼婆娑地应了声好。

她也晓得姑娘家要顾着矜持,不能总是上赶着把脸贴过去,但她再不想这么温温吞吞地过一辈子了。

不论成与不成,好歹都是她自己做的决定,而不是干等着,任旁人来左右自己的人生。

。……

宜臻的出府,没有惊动任何人。

父亲还在暴怒当中,压根儿没想到小女儿动作会这么快,母亲也不忍相送,甚至连死命挥鞭子驾马出城的祝亭钰,都没能见到自家五姐最后一面。

他忽然想到,为何今日早晨五姐姐会对他说那样的话。

少年握着马鞭,对着城外的垂柳,竟然落了几颗珍贵的男儿泪。

今日宜臻没有要任何人送。

她只收拾了小半车的行李,带着红黛和小枣,一意孤行地上了马车。

马车夫是卫珩派来接应的人,驾车一路行驶到城门外,遥遥的就能瞧见不远处的一列车马队。

有人微微掀了车帘,对她说,莫怕,这些都是军中精锐,是从沙场里浴血奋战出来的,一个人顶十个,而她手里的令牌,可以任意差遣。

那人就倚着车窗,面容俊朗,眉目肆意,唇畔挂着风轻云淡的笑。

而后对她伸出一只手。

宜臻点了点头,说好,我不怕。

此后山一程,水一程,风雨同行,我只把你当做我的账顶灯。

倘若你灭了,我也不怕。

我为自己备了好些灯油薪柴,自己也可以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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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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