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2 / 2)
孟戚拨弄着那串琥珀珠子,心想不能做得太明显。
如果大夫察觉了,翻脸是不会,但是会熬苦药啊!
孟戚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继续道:“刘澹身边只有十几个亲卫,即使弓马娴熟,是北疆苦寒之地的杀出来的悍卒,也很难突破重围。这是一种势,逼迫刘澹离开京城的势,让他感觉到危机临身,官职不保甚至可能丢掉性命,一旦刘澹抗旨试图潜逃出城,叛逆的罪名就会扣下来,就算当场将人射杀,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墨鲤被孟戚的话分去了心神,不禁皱眉道:“刘澹的兵马都在平州,即使陆璋身体恢复需要武官来压住太京内外的局势,也不会找刘澹,他有什么威胁,值得那些朝臣处心积虑地对付?”
要说是忌惮刘澹的领兵能力,这点连墨鲤都不相信。
刘澹只是个四品的杂号将军,势力还远在平州一带,齐朝重文轻武已是风气,墨鲤进京之后已经感觉到了这点。
刘澹被闲置,被落井下石,这都是官场倾轧的常见事。可是特意调出禁卫军,摆明了要扣黑锅直接要刘澹的命,就很蹊跷了。
“莫非是针对六皇子?有人看到六皇子进了将军府?”墨鲤感到头痛,明明拒绝了太子提出的看顾他弟弟的要求,转眼问题就波及到了刘澹。
住着别人的房子,总不能袖手旁观。
再者这么几次三番的遇见,他们跟刘澹说不上是朋友,可也算上熟人了。
“这事刘澹知道吗?”
“去告诉他,他自然就知晓了。”
孟戚将琥珀塞进袖子里的暗袋,让墨鲤休息,自己往前院去了。
刘澹果然没有睡觉,而是带着亲兵琢磨太京附近的地形,显然真的打算找机会逃出城。
烛火灭得只剩下两盏,一群人围在桌前比划着,时不时低声争执。
刘澹靠坐在椅上,眉头紧锁,正在发愁之际,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
众人大惊,全都跳了起来,差点掀翻了桌子。
刘澹瞠目结舌地看着孟戚,搞不明白在房门窗户紧闭的情况下,对方是怎样无声无息进入花厅里的。
这时里面的动静引起了门外驻守的亲兵注意,他们连忙打开门进来查看,结果就发现了一个原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难道他们方才站岗的时候打瞌睡了吗?好像没有啊!
“将军恕罪。”
守门的亲兵无奈地低头,不管怎样都是他们没有尽到职责。
刘澹挥了挥手,没有追问。
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没用,看亲兵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跟自己一样毫无察觉。
刘澹下意识地望向桌子,随后欣慰地发现亲兵已经眼疾手快地把那种粗劣绘制的地图收起来了,然后他摸了摸腰间。
没有钱袋。
再一抬头,发现孟戚看自己的眼神里透着玩味,刘澹浑身一凛,连忙道:“国师深夜来此,可是我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刘澹背后开始冒汗,因为从表面上看,他就是把人放在最远的后院,连夜带着人商议出逃计划,就像要迫不及待地甩掉国师这个麻烦。
这还有什么说的,必须得解释!
“实不相瞒,陛下如今不能理事,留在太京有诸多变数,于是盘算着先行离开。”
刘澹根本没有打算带上二皇子跟六皇子,他自身难保,又不想做什么皇帝,要这两个麻烦何用?而且是这两个麻烦自己找上门的。
孟戚点了点头,刘澹的选择他并不意外。
随便在桌前找了张椅子坐下,孟戚意态悠闲地说:“其实你们走了,这么大的宅子留给我跟大夫住,这是好事啊!”
刘澹从孟戚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对。
“国师话里有话,不知——”
“可是宅子的主人活着,跟主人死了,区别很大。”
众人闻言皆惊,孟戚不等刘澹追问,就把刚才看到的情形统统说了一遍。
变成沙鼠跟大夫进宫为太子治病的事是绝对没有的,真相是孟国师是闲来无事,在府邸周围逛了逛,无意中发现了那些埋伏。
刘澹的脸色忽青忽白,他的亲兵也露出了愤慨之色。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阴谋陷害,所为何来?
“你在朝中有仇敌?”孟戚直接问。
这般请君入瓮,不留活口的做法,可不是一般的仇怨。
刘澹狠狠一拍桌子,怒道:“我跟他们有什么仇?还不是钱粮的事!户部兵部的那些人三番五次克扣,三千的兵马只肯给两千人的嚼用,说是武将吃空饷,可我们为什么要虚报多报兵丁数目,还不是因为他们克扣,本将要养活手下的人,能有什么办法?就这事,历朝历代除了昏君哪个皇帝不知道,他们抓着这事儿反复上奏,好似武官们个个都是败坏国家的蛀虫,而他们一身正气为国为民!”
孟戚平静地听着,没有开口。
正如刘澹所说,吃空饷是历朝都有的事,而且是个恶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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