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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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珍整理下自己的衣襟,笑道:“王妃,王爷听说你被北魏奸细带走后,都要急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婧英指了指那土坑:“我是来找萧云音的。”

莫老头、曹景昭、齐珍皆是一震,呆呆地看着那土坑:“便是这里?”

何婧英点点头:“应该是这里,可是这里却没人。”

萧练更是听得一头雾水:“萧云英不是应该在西邸吗?这么在这里?”

曹景昭声音有些哽咽:“王妃说的不是竟陵王,而是曾经的巴东王。那枚玉佩便是他的。”

齐珍似再也支撑不住,跪在土坑前用手不停地扒着土:“人呢?人呢?”

莫老头哀声道:“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令主真的在这里面?”

齐珍将那张席子捧在怀里,一脸呆滞。“真的在这里吗?难道就算死了,也让我见不到吗?”

何婧英见齐珍心中难过,从怀里拿出扶桑佩:“夫人,四王叔的尸骨我一定会找到的。这个玉佩,四王叔也一定希望你拿着。”

齐珍摇摇头:“既然他给了你,那便是你的。”齐珍缓缓站起来,心绪总算是平静了些:“何况这个玉佩也没什么用。”

“三年前,这枚玉佩还能号令数千人。如今这些人已经撒落天涯,无处可寻,留在建康的不过只有一、两百人。当年云音贵为巴东王,只有他一心要与北魏相争,收回失地,兴复我汉人的天下。也只有他,不嫌弃我们是前朝旧部。”

何婧英不解道:“那为何鬼面郎君会要来找这枚玉佩?难道他是要找别的东西?”

曹景昭说道:“这枚玉佩还有另一个传说。前朝覆灭时,除去跟随谢氏隐匿陈郡的几万精兵外,还有三十万精兵在太祖清剿时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传闻说这三十万精兵是躲去了鬼域。之后便留下这么一个传说,扶桑佩可开启鬼域,号令阴兵。”曹景昭指了指何婧英手里的扶桑佩:“便是这枚。”

“既如此,为何当年你们不曾用过?”

齐珍将自己的鬓发理了理,想起当年事,颇有些好笑:“因为拿着这枚玉佩的人,从来没信过这个传说。”齐珍将地上的草席放回土坑里,用手捧着土,一捧一捧地洒进坑里:“他得到这枚玉佩后,从未在意过。只是说若是让这玉佩流落到有心人的手中,那便不知要多出多少冤魂。后来我们几人结拜了兄弟,便干脆用这扶桑佩作为信物。”

齐珍虔诚地将土堆堆好,就像是那土堆之下,真的埋着萧子敬一样。“云音从来不会计较我们的出身,追随云音的人就越来越多,鼎盛时期也有数千人。那时年少气盛,就从”饮马咸池,余辔扶桑”中取了“扶桑”二字,建立了扶桑盟。称他为令主。一心要匡扶社稷,收回失地。”

“可我们的马还未越过边境,就折在了自己人手里。”齐珍落下泪来:“我一直不懂,为何三年前出事时,云音就是不肯找我们呢?我们虽然只有千人,但这里每一个人,与氏族大家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号令之下,即便不能推翻掌权者,但号令十万兵卒救下他萧云音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为何当年就是不肯说呢!”

“也许,还是为了江山社稷。”

“什么?”齐珍不解地看着何婧英。

“大齐若是内乱,北魏必然乘虚而入。四王叔,不愿背上谋逆的罪名,更不愿成为大齐的罪人。也不愿让你们被他牵连。”

“他一力承担,难道就换来了更好的江山吗?”齐珍摇摇头,苍白地一笑:“王妃,你也不用去寻他了。他埋骨何处,除了你,也就还有那人会知道了。好在他还对云音有一丝愧疚,否则今日,我们可能也救不下你。王妃你好自为之,我们就此别过。”

说罢,齐珍落寞地离开了乱葬岗。

曹景昭看着何婧英行了一礼道:“王妃,多谢你今日来寻她。若不是你,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下落。”

何婧英担心道:“那你们之后有如何打算?”

曹景昭笑笑:“哪里还有什么打算?我们原本就是些无名之辈,什么匡扶社稷,原本就是年少时的一场梦而已。我们不过是些在三教九流里讨生活的人,哪有资格去谈什么社稷呢?”

“你可愿意与我一起?”萧练问道。

曹景昭一怔:“什么?”

萧练诚恳的说道:“我虽然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但好歹也是朝中之人。我胸无大志,不敢谈匡扶社稷,也不敢说收回北魏失地,但若有机会与北魏一战,我愿请命出战。”

曹景昭眼眶一热,单膝跪地:“景昭愿追随王爷左右!”

第九十四章 祭奠颜小刀

今日便是除夕了。何婧英提着一个篮子,走到崇安陵外的溪边。篮子里装的是何婧英今日一大早起来包好的饺子,还有一壶小酒。

溪边,有个简单的牌位,这只是个衣冠冢而已。

何婧英将饺子与酒放到牌位前,拜了拜,眼眶忽地又湿了。今日,不只是除夕,也是颜小刀的头七。

那日何婧英、萧练与莫老头从乱葬岗回到崇安陵的时候,已是清晨了。

淳儿站在小院前,焦急地向外望着,一见到何婧英,赶紧迎了上去。“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淳儿不安地看了看屋内:“小姐,阎无咎来了。我刚回到小院里不久,阎无咎就来了。”

何婧英走进屋里,见阎无咎跪在颜小刀的身旁,用一张干净的布轻柔地擦拭着颜小刀的脸颊,又拿起一把小刀,轻轻地剃着颜小刀的胡子。阎无咎听见何婧英进来,头也不抬地问道:“你们知道,小刀他为什么一直留着胡子吗?”

阎无咎自顾自地说道:“小刀小时候为了讨生计,过年时去一个富人家里做短工。原本就是去做一些粗活,但他却被那家的老爷看上了,死活要他去做**。他不肯,那老爷就把他打晕用强的。他被关在柴房里,被那个畜生折磨了三天,终于在一个傍晚逃了出来。他那时很小,在街上看见人就去求救。可哪有人要救他,还有人说,若不是那畜生给他饭吃,他死都死了,还不知足。”

阎无咎又用抹布蘸了点水,将落在脸上胡须轻轻擦去,又细细地清理起遗留在脸上胡须桩子来。“他差点被那家人打死,没命的跑,一路跑到了我的义庄来。那年隔壁的庄子发了瘟疫,送了不少尸首到我那里。小刀他一进义庄,就怕得往死人堆里钻。”阎无咎讽刺地笑道:“这世上原本活人就比死人更可怕。那家人嫌晦气,终于放过了小刀。小刀也因此害了一场病。等他病好之后,他就留了一脸胡子,再也没剃过。”

阎无咎清理干净了颜小刀的胡须,露出一张白皙俊俏的脸庞来。

此时阎无咎终于转过了头来,看向何婧英。他双眼通红,像极了恶鬼。“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你!他为什么要认识你们!他蠢!他痴心妄想!他居然认为自己会是你们的朋友!你们是什么!你们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王妃,我们不过是蝼蚁!”

何婧英摇头道:“我从未这样想过。”

“从未这样想过?”阎无咎讥讽道:“你难道还当他是朋友了?他救了你,你却任由他的尸首躺在这冰冷的地上不闻不问。你当他是什么!”

萧练怒道:“阎无咎,你闭嘴!你知不知道……”

何婧英一把抓住萧练,摇摇头。无论是什么理由,她的确将颜小刀扔在了这无人问津的崇安陵里。

阎无咎哈哈大笑:“我闭嘴?我不闭嘴又如何?反正我只是一只蝼蚁,王爷你想杀便杀,难道我还怕了?!你杀了我吧!”阎无咎逼近了几步:“你杀了我,我便可以与小刀去做伴了。这世上原本就只有我二人可以相依为命而已,可他却痴心妄想将你当作朋友。”

阎无咎看着萧练摇摇头:“我不怪你,是他自己想要来救你们。”阎无咎又转身指着何婧英:“可你不该!你不该污蔑他!你以为是他给你送了那只有毒的烤鸡。他气不过,就去找狱卒理论,被七八个狱卒打断了腿。他腿断了,京兆府尹的差事便做不成了。你将他害成这样,他却不怨你!他说当初在雍州,若不是你,他已经死在悬崖上了。”

阎无咎一拳打在墙上:“可他忘了,当初是谁叫他去的雍州!他听闻你被囚禁崇安陵,腿还没有好就硬撑着跑来了,结果却是来送死的!他怕你还在恼他,到了夹石道又不敢见你。他在夹石道上待了三天,都不敢上崇安陵来。我不放心来找他,却找到了他孤零零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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