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上位之路_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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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片刻寂静,宁裴卿举杯的手微僵,他本是趋于风雅的一番好心,却不知这层缘由,过了一会,才歉然道:“卿自愧与王爷相识多年,未曾留意喜恶,还请王爷见谅。”

季绍景摇头:“没事,本王偶染风寒,近日都识不出味道。”

眼见王爷出言解围,顾至诚仍是一脸不驯,宁裴卿不禁扬声打趣道,“顾少爷,你我与王爷相聚不易,你就不要再多加挑剔,叫人人都下不来台。”

顾至诚自认的一番好心付诸东流,强忍下揭穿宁裴卿假仁假义的念头,浑身不自在道:“这样干坐着无聊,何清在哪?我去找他一起。”

等到顾至诚振衣拂袖愤愤而走,季绍景才露出一脸笑意,向对面的人道:“宁侍郎故意的?何必将至诚气的这样狠。”

宁裴卿总觉得此次相见,王爷言语间多带疏离,颇不似从前一语双关、步步相逼,好像一夕之间就改了心意,然思及猎场一事,虽不曾当真发生什么,却免不得心头惴惴。细细想了想,宁裴卿试探道:“有时候事情做的绝一点,才更逼真,比如现在,顾公子只记得我私下对王爷口出恶言,却完全忘了...”

“完全忘了上次粮草救急的主意与钱款,都是你出的。”季绍景轻声打断他,新斟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这下吃惊的便轮到宁裴卿,全忘了自己当初要说什么,只问道:“王爷怎么知道?”

“本王机缘巧合下听人说起,宁侍郎曾向张尚书借过很多钱,时间恰与本王战期相合,宁侍郎向来清廉,平白借来的银子,却不修府邸不置田产,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且凭至诚一己之力,怎可能瞒过兄长筹措下万担粮草,所以银钱去向,本王仔细想想,便知一二。”

宁裴卿不由赞叹道:“王爷好思量,我这样做,其实是怕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

季绍景却摇摇头道:“就是至诚赤子心性,太过热血,你若逗的他太狠,他怕是当真记恨上你,到时候假戏真错,宁侍郎是最不得好处的。”笑着望了他一会,见宁裴卿似的欲言又止,季绍景又温言道:“宁侍郎来访,不会只是特来夸本王一句的吧。”

“实不相瞒,此次是为拙荆购置新衣来的锦州,路经王府,想起王爷生辰将至,到时候怕不能亲自相贺,只好提前将寿礼送来。”宁裴卿铺垫几句,直言不讳道,“还想问一声王爷,当年戏言,是不是...还在当真,若王爷未曾放下,还望、还望王爷能及时回头,不然卿总觉两方愧疚,对不起王爷,更对不起发妻,毕竟我欠王爷太多,除了...除了那个条件,拿命还都是值得的。”

他说话时,季绍景一直认真注视着他的眉心,一如当年看着那个被军役逼上战场、满脸血污的少年。季绍景依稀记得他当年叩谢过救命之恩后,倔强恳求的话——“卿不识武略,做不得百夫长,然报国之志难平,只求战事过后,拿封赏换陋室一隅,书心头志气,为万民苍生。

大概是宁裴卿当时的语气着实坚定,可贵少年意气,挥斥方遒,出尘不染,所以他一介武夫,身在俗世,洋洋贪恋上这人一身谪仙气质。

如今心意不改,他平步青云,做了天子门生,而自己——

季绍景笑了笑,将落在酒盏中的两朵梅花瓣挑出来,右手微倾,琥珀琼浆便顺着杯壁一泄而下,滴滴砸在冻土上,季绍景指着地上一摊事湿痕道:“覆水难收,本王当日说的话,永远作数的,就是宁侍郎心怀为国为民壮志,本王敬佩之意,此生不改。”

季绍景着重咬着“敬佩”二字,宁裴卿立时懂他话中所指,终是眉头尽展,抬手举杯而祝,仰头饮下。

他与王爷曾经种种,最终皆被封存在各自记忆深处,做不得江湖人,谈不上快意恩仇,唯言君子不党,斩断过多纠缠。

二人把酒言欢,酣畅饮过一坛,顾至诚拉着何清来到花园时,宁裴卿已穿戴好了大氅,与季绍景作揖告别。何清远远望着梅树下一双人影,莫名觉得心有极快地略过一抹异样,却转瞬即逝,再抓不住。

正好季绍景也看见他们,便与宁裴卿说了句什么,二人隔着半丈距离,一前一后地走过来。

宁裴卿冲何清点了点头,正要寒暄几句,那顾家公子已双手抱在胸前,强插话道:“宁大人这就要走?不再与三哥攀几句交情?”

宁裴卿见他果然恨上自己,无奈看了季绍景一眼,面带苦笑道:“我来锦州,除去拜访王爷,还有一事,便是去买几匹云雾绡,讨得内子欢心罢了。”

何清听顾至诚出言不善,心头疑惑,忍不住朝季绍景看看,刚走到他身边,却发现王爷刚刚还弯起着的嘴角顿时垮了下去,连双手都不自觉微微攥着。他不知道王爷为何无端生起气来,询问的话在唇齿间盘桓良久,还是咽在喉咙中。

这一场聚散忽然开始,忽然结束,毫无伤感念头,天欲擦黑时,何清陪着季绍景送他们二人各自上了车,挥别的手刚刚放下,就有白絮似的一团东西落在鼻尖上。

“王爷,下雪啦。”何清抬头望望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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