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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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应该有所庆幸,据说姬魃的大军也是屡遭挫折。

三十万大军顶风冒雪千里奔袭,理该一战功成。如今看来,始洲国根本不像是预料中的毫无防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性要塞

…………

虎尾峡。

峡谷的出口,堵满了大车。

大车首尾相接,前后三道,彼此相隔丈余,在谷口外摆出了一个防御的阵势。

峡谷之中,则用土块、石块垒砌成一人多高的围墙。当间只留下一道缝隙,仅供一人一马穿行。再往后则是两百多兵士,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要么烤着篝火,要么躲在避风处歇息,却刀枪在手,显然是不敢有所懈怠。

峡谷两侧土山的半山腰,多出了一个个土坑。众多兵士蜷在其中,熟睡的鼾声在寒风中时断时续。

破阵营的兄弟们连日行军,早已是疲惫不堪,既然前方的战事与己无关,且军功也没了指望,干脆不再多想,那就趁机睡觉吧!

在峡谷西侧的土山背后,同样是蜷缩着一个个身影。

无咎在土坑里半斜半倚,整个人埋在战袍里,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的模样。

旁边的不远处,祁散人闭目静坐。其身为随营的供奉,倒也无须刻意。他身外罩着一层无形的法力,浑然是风寒不侵而与众不同。

左右两侧的山坡上则是宝锋、刀旗以及各自手下的兵士,数十人东倒西歪挤在背风处、或是褥子下,相互取暖御寒。

此时,寒夜渐去,天光欲晓。

宝锋掀开身上的褥子,一阵灰尘随风眯眼,他扑打几下爬了起来,顺着山坡到了山顶,待打过尿战,解了内急,折身返回,大声喊道:“刀旗,让兄弟们换更……”

换更也就是换防,七八百兵士轮流看守山头。不然这般在寒风中挨冻,谁也受不了。而他与几位兄弟则是陪着无咎与祁散人继续守在山上,以免意外而应对不及。

刀旗应了一声,冲着近前的一堆躺卧的人影抬脚踢去。

数十个兵士相继起身溜下山坡返回帐篷,片刻之后,山下篝火点燃,接着又是数十个兵士抱着刀枪揉着睡眼爬了上来。与此同时,峡谷东侧的土山上也是人影晃动。马战铁与吕三在对面值守,同样在催促着兄弟们换防。

宝锋“扑通”坐下,急忙扯起褥子盖在身上,他脸上胡须上蒙了一层灰尘,像个土人,犹自哆哆嗦嗦啐道:“已然开春雪融,还是如此寒冷。娘哩,冻死个人!”

刀旗挤了过来,嘴里喷着寒雾:“昨日少典殿下与姬魃殿下合兵一处,想必今日便该攻下始南城。此战过罢,还是回家守着婆娘孩子安逸,苦点穷点没啥……”

宝锋深有感触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士难免阵前亡。如此征战十数年,兄弟们也都倦了,虽也想建功立业,奈何富贵难求啊!”

祁散人忽而睁开双眼,悠悠说道:“富贵由命天注定,心高必然误君行,回首看破红尘路,云开日出见光明。”

这话高深莫测,至少一般人听不懂!

兄弟俩没想惊扰祁散人,急忙支起身子便要请教。

而老道却是无意分说,就地站起转身走向山顶。好像是光明在即,只等他登高相迎。

无咎依旧是缩在披风里,眼皮也不抬一下:“哼!老道故作玄虚,不必理会……”而他才将安慰了一句,猛然睁开了双眼,接着一抖战袍长身而起,并顺手抓过黑剑,抬脚走向山顶。

宝锋与刀旗不明所以,也慌忙掀开褥子跟了过去。

山顶之上,寒风扑面。一抹晨曦若隐若现,而天穹四周依然晦暗朦胧。远近土山丘陵上的积雪在晨色中泛着片片的惨白,便像是一块块的疤痕横陈在天地间。或也悲怆与凄凉,奈何春色总在风雨后。

“老道,你再说一遍。”

无咎走到祁散人的身旁,无暇他顾,只将神识竭力投向远方,三十里内除了荒凉之外什么都不曾发现。

祁散人拈着胡须,轻描淡写道:“本道的修为虽然不比往日,而想要看出百里之远却也不难。”

宝锋与刀旗出现在山顶之上,各自搓着双手好奇道:“祁先生、公子,究竟出了何事?”

无咎将黑剑插入土中,接着裹紧战袍,抱着双臂,托着下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方才听到祁散人的传音,颇感意外。而此情此景,对方绝不会胡言乱语。

“正北方的五十里外,有数万兵士奔着这边而来。由此往东的百里之外,有十万人分成几路正在逼近始南谷。始南城中,姬魃的二十万大军犹在巷战而难以脱身,姬少典彻夜攻城至今胜负未分……”

祁散人话音未落,宝锋与刀旗同时惊呼了一声。

其中的宝锋更是脸色大变,骇然道:“始州国先是以孤城诱敌深入,再派出强兵迂回包抄,只为前后夹击,最终全歼我有熊大军。此战危矣……”

刀旗也是倒抽着寒气,难以置信道:“我长途奔袭,本该攻敌不备,如今却是自投罗网,始州怎会事先得知?”

这兄弟俩乃是老行伍,行军打仗乃是看家的本事,如今战局稍有变化,便已察觉其中的凶险。

祁散人冲着两人哼了一声,教训道:“数月之前,王庭兴兵的传闻便已是满城风雨,而始州既为敌国,又怎能不留意对手的一举一动。而有熊为了王位之争,早已失去分寸。机事不密则成害,道理浅显啊!”

兄弟俩不敢与老道争执,彼此面面相觑。

不过少顷,宝锋又是失声惊道:“正北方的数万敌兵,分明是奔着破阵营而来,只要堵死虎尾峡,便能合围我有熊大军。公子……”他往前两步,接着说道:“破阵营如何应对,还请公子决断!”

刀旗则是直跺脚,神色焦急:“我破阵营不过七八百人,如何挡得住数万敌兵。为今之计,撤退要紧!”

宝锋两眼一瞪,叱道:“军令在前,违者必死!”

刀旗不肯示弱,大声嚷嚷道:“违反军令是个死,留下来同样是个死,既然此战败局已定,何不趁着敌兵未至先走一步?”他情不自禁伸手抓向宝锋,疲惫憔悴而又布满灰尘与裂口的脸上透着恳切的神色:“大哥,兄弟们有家有小,若是你我死绝了,孤儿寡母谁来照料?”

宝锋猛地一甩胳膊,便要破口大骂,却又咬了咬牙,重重叹息一声。

本想着挣些军功惠及家人,谁料竟是情形突变。即便暂时逃脱性命又能怎样,回到家中还是不免一死,说不定还要连坐殃及族人,只怕到时后悔晚矣!

两位老兄弟争执不下,而破阵营的主将却始终迎风伫立默默无语。

祁散人道出了军情之后,便袖手旁观,见两位老兄弟争执不下,那位破阵营的主将也好似没了主张,他不禁摇了摇头,出声道:“何去何从,关乎生死存亡。时机稍纵即逝,公孙将军万万迟疑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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