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游鱼_5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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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便应了一声坐下,说有酒,有酒就有好事情。

长廊的门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打开了。可来的始终都不是屁精,也不是西头任何一人。

从哥的双手都在发抖,天黑盼着天亮,天亮又盼着天黑,现在天又黑了,他却害怕天空再次亮起。

大夜了,大夜冷得瘆人。但没有人取酒暖身,也没有人动储粮里的一块饼和一碗粥。那是留给功臣的,而现在的冻就不是真的冻。

阿言跑过从哥的身边缩着,他也抖得更厉害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停地哈着白气。

从哥搂搂他的肩膀,又用力地搓一搓。

阿言终是没能被自己不停重复的“没事的”说服,恐惧如苦山的冷风,进了衣服便进了血管,兜兜转转,怎么也出不去。

天空渐渐泛光了,从哥每看一眼,就觉得它更亮一些。它亮得叫人头皮发麻,六神无主。

从哥不得不安慰自己,那只是星光和月光,现在还是大夜,这一夜将会很漫长。

可到了最后,从哥再也无法忽视天边的白。他站起来,走到独眼面前。

他说要不要找人去打听消息,他们过了大夜就该回来了,我怕——

独眼已经抽了半盒烟,他抬头,看了一眼从哥的脸,他说你就是阿良的契弟吧,然后拍拍长凳,让从哥坐下。

“两根烟,”独眼说,把剩余的半盒烟递给从哥,“我再抽两根。两根没见人,我就带人去。”

从哥哆哆嗦嗦地抽出烟卷,擦了半天都没擦亮火柴。最终还是独眼帮他点上,浓浓地呼出一口烟气。

“阿良叫你留下来,你要静得,等得,”独眼说,“不要乱了自己,你不好想这些。”

从哥听着这口音陌生的土语,勉强地应了一声。

烟一点一点地靠近指尖,天空一点一点地越来越耀眼。

等到两根烟抽完之后,独眼踩灭了烟蒂。他站了起来,招手让跟他一同到来的几人也一并起立。

也就在他走向长廊的门口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瘦小的年轻人嗖地一下钻了进来,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血污。

从哥的烟掉了,掉在另一边手臂上。他的手被烫了一下,他也触电般地站起身。

那是屁精。

屁精回来了。

屁精揉揉眼睛,把弯刀一放。

他看看从哥,再看看独眼。然后嘴一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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