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晴辞赋谁知_第260章(2 / 2)
她有意抬出阿娘,便是吃准了铭因徵此人刚愎自用,又自以为深情,听她这么说,念起旧来,便不会拒绝。
见识过她平日里冷淡又清傲的样子,再看她此番矫揉做作的小儿女情态,着实违和,蔺云兮面色古怪,不忍直视地偏开了眼。
而谈昕爵本想说些什么,却在君墨辞不咸不淡的一个眼神下,面色通红地闭上了嘴,握紧拳头,愤恨不甘地低下了头。
铭因徵自是不会关注这些小辈之间的眉眼官司,迎上钟离晴的眼神,又听她提起“家慈”,心中顿时补全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感慨姜令娴对他的痴情,心间微微一动,也顾不得长子的委屈与恼怒,宽厚和煦地点了点头:“提携后辈,举手之劳,小丫头心系阵道,为……我很欣慰,便破格指点一二又何妨?”
“如此甚好,前辈——请。”钟离晴满意地勾唇,彬彬有礼地翻手一抬。
在铭因徵缓步走来时,钟离晴素手掐了一个法诀,从储物戒指中召出一匹朴实无华的素白绸布;忽略诸人不解的目光,指尖灵力流泻而出,操控着长逾数丈的布匹腾起翻飞,将一小片空地围成了四方的屏障,将她包裹在其中。
而等铭因徵在她身前不远处站定之后,恰逢这方形的最后一面围拢——这匹布围成了一个简陋的四方遮帘,将她与铭因徵围在中间,隔绝了诸人直白的视线,教他们只能从一片朦胧中看到大概的影子。
就在有人禁不住想嘲笑钟离晴的寒酸与天真时,却发现自己的神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穿透过那一层连顶棚都不具备的简陋遮幕,更不要说看清二人的神色,听清二人的对话了——事实上,除了凭借肉眼模模糊糊地分辨出幕布之后相距数尺,遥遥相对的两道身影之外,其他人竟是没能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不仅是修为与钟离晴相差无几的修士,就连那些修为远远高于钟离晴的前辈都没办法看透这层遮幕——若非这匹平凡无奇的白布乃是某种特殊的法宝,便是布设阵法的人,有什么精妙绝伦的手段了。
只是,若真的是后者,那这小姑娘的能耐可就值得推敲了。
看她与铭因徵的对话与神色,该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吧?
一时间,诸人神色各异,来回交换着眼神;而铭因家的人,特别是铭因徵的子嗣们,脸色不由地得难看起来。
无论被拦在外头的人怎么想,铭因徵一直保持着翩翩君子的风度,耐心地等着钟离晴施展,一是他自信,凭着自己的修为与阵道造诣,而钟离晴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绝不会有什么危险;二是钟离晴虚空画符的手法委实令人惊艳,纵是他也做不到这么行云流水地刻画,不免看得入了神,打定主意要瞧瞧钟离晴还能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铭因徵甚至在心底暗暗做了决定,若是钟离晴真是自己的血脉,便是将她重新写进族谱也不是问题——她的天赋,足以磨灭一切质疑。
或许,她会是下一任“阵道之璧”。
铭因徵双目放光地看着钟离晴慢条斯理地在方寸之中刻画阵法符文,心头极快地做着权衡盘算。
就在他最终做下决定,打算告诉对方这个好消息时,却见钟离晴已经画完最后一笔,收了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眼中透出几分教人发寒的笑意。
原来,钟离晴在唤出白布后,便不断地画着最基础的避灵阵,叠加了一层又一层,以白布为基准,将铭因徵与外界的联系短暂地切断了。
就在对方未有防备的刹那间,她将自己早就炼制好的阵盘与法宝堆满了这方寸之地,卡住了几个关键的阵眼,制住了试图反抗的铭因徵,更劈手丢进了剂量百倍的各类毒粉与迷药——因着先头她是凭着一己之力徒手破阵,因而铭因徵也没料到,钟离晴手上并非没有炼制好的阵盘可以偷袭。
这也给了钟离晴一击得手的机会。
“晴丫头,你……”铭因徵大惊失色,又没了主动权,话音未落间,忽然感觉眼前一暗,灵力一滞,却是被强行拉进了一重阵法幻境之中!
“好好享受吧,这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钟离晴一边继续迅速画着符印,一边将各种法宝毫不在意地印在阵中,加固阵法——虽然偷袭成功,铭因徵毕竟修为高出不少,又是阵道巨擘,她嘴上说得轻松,手底下却不敢放松丝毫警惕。
“哦,提醒你一句,我俩非亲非故,莫要唤得那么亲热,没得坏了本姑娘的清誉,”在铭因徵惊怒交加地打算强行破阵时,就听钟离晴的声音若隐若现,却仿佛在他耳边响起似的,带着满满的恶意,“本姑娘随父姓,全名为钟、离、晴——我阿娘见着我父那天,是个大晴天——与你这老匹夫,却没半点关系……少自作多情了,晓得么?”
“噗——”手印结了一半,却陡然听见这句意有所指的嗤笑,铭因徵面色一滞,动作蓦地僵硬,被阵中灵力击中,禁不住偏头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神色萎顿,本还俊秀的面容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
作者有话要说:钟离晴(蹙眉):老匹夫,老而不死是为贼,最烦你这种老不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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