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宠辱两忘_34(2 / 2)
上报要事至末尾,魏一笑稍稍迟疑,还是道:“陛下,若陛下真要将赵让置于后宫禁地,还请陛下断其手足筋脉,废其功夫,令他生活起居皆离不得人手方可。”
李朗闻言呆然,待回神后又惊又怒:“魏一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禁军首领却极是冷静,神色不变:“臣无他意。只是对赵让此人放心不下。陛下将他置于后宫,自不必用他一身武艺,留着何谓?虽有他胞妹为质,但此人当年就曾不顾宗族存亡,一意孤行,叛东楚而自立,无情无义至此。若枕席之间,意图谋害陛下,天下谁人能救得及?”
他说得头头是道,然李朗却全然听不进,只是一时间也无法与魏一笑正面互驳,便顾左右言他道:“此事容后再议。你先与我同去趟冷宫。”
魏一笑还待再劝,见李朗已是沉了脸色,便暂且收回到口的话语,喊来禁卫随扈,服侍皇帝上了辇舆,朝冷宫而去。
冷宫中人早已接到通报,前太子妃与其“女”李铭跪伏接迎,入得内室,李朗拒绝了前太子妃的茗茶相待,也不上坐,盯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直截了当问道:“子玉,你找赵让,有何居心?”
前太子妃的闺名正是叫“子玉”,听皇帝凛然问话,脸色愈发楚楚可怜起来,她这世间罕见的花容月貌兼以双目蕴珠,我见犹怜实是轻而易举,她惶恐地道:“陛下何出此言?妾身居冷宫,与世隔绝,实不知陛下所言的赵让是何许人。”
李朗微微一笑,转目而向跪在一边的李铭,此时的李铭与母亲打扮相似,除却头上梳的是未出阁女儿家的发髻,多插了几支簪子。
此时他察觉到李朗看着自己,虽有准备,后背仍是汗出如浆,他学着母亲的样子惶惑磕头,惊惧道:“回……回陛下话,是奴婢……闲来无事,见……见那荒废日久的静华殿中有人,一时好奇才……陛下恕罪!”
李铭连呼数声,磕头至山响。
待他“咚咚”了足有十来下,李朗才止了李铭的举动,笑道:“起来吧。铭儿,你年少好玩,冷宫又只得你母女,朕也不该多怪罪你好奇心重。只是你也要知道,宫禁森严,还是莫要到处探访为好。”
李铭忙又跪拜下去,桃花眼中已是盈满泪水:“奴婢知罪,谢陛下开恩。”
李朗却不再理会李铭,面向子玉,淡淡道:“今夜朕仍送你出宫。谢知遥难得归来,你应是喜在心头吧?”
他默默展颜,挥手摒去魏一笑与李铭等人,转向子玉,含笑扬眉,轻声道:“这般年华正好,竟少了男子的抚慰,想必你也煎熬得辛苦吧?”
子玉闻言脸色煞白,神色更是凄楚,她敛容哀声道:“陛下,妾身已沦落至此,何需再出言羞辱?您亲缘再是浅薄,铭儿也是李家的孩子啊……”
“哦?”李朗轻笑,目光略闪,“怎是羞辱?倾城哲妇,亡国艳妻,朕可是将皇嫂您与笑看烽火戏诸侯的美人相提并论哪。”
见子玉垂泪不语,李朗也不再多话,平静地道:“你暂时就在别馆内,尽你所能拖住他,这于你当非难事。”
子玉只是点头,末了她抬起一双望之便要心碎的眼,向李朗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有。莫要再去招惹赵让。李铭能活到何时,端看你识不识相,她是不是李家的孩子,与朕何干?”李朗笑向子玉,目中尽是警诫之意。
大驾离去时,子玉李铭母子再至殿前跪送,待到不速之客销声匿迹,踪影全无,李铭才慌忙爬动,将母亲扶起。
子玉犹如风中弱柳,由着李铭搀入内室坐下,李铭屈膝跪于她身下,子玉目光盈盈,轻轻叹了口气:“你现在还能瞒得住,再过一阵,可就不行了。”
李铭低头不敢吱声,他清楚母亲的意思,无需旁人提醒,他自己便意识到了,装扮蛾眉以避人耳目的办法即将到头,他的身体渐渐有了男儿的形貌,到时纵然一身裙钗,却也是无人信了。
子玉语重心长,却又似喃喃自语:“铭儿,若到时你仍脱不了这囚笼,你我这些年来的苦头不但白费,还要立马就成刀下鬼,你可清楚?”
“是,”李铭恭敬道,“母亲叮嘱,铭儿一刻不敢有忘。铭儿早前已将《群书治要》读完,每日完成一篇读《资治通鉴》之心得,师傅对铭儿的文字还是颇为满意的……铭儿的武功也不曾落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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