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结构师 第6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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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坏女人!我恨你!你不是我妈妈!我不要见到你!”
走出小区,闫殊颖的吼嚷依然回荡在沈怡四周,如同火焰重重围困,快被逼疯的女人旁若无人地痛哭着,试图用泪雨解她的危厄。
邱逸早在门口守候,见她冤魂般恓惶走来,立刻心房破裂涌出血瀑,飞跑上前不带停顿地抱住她。
“别难过,会好的,会好的……”
声调已经哽咽,仿佛她的悲痛是病毒,来到他体内呈现更猛烈的破坏性,不断收紧的臂膀显示着疼痛。
他们都低估了人性的丑恶,他更是做梦难料闫家人会如此卑鄙蛮横,回忆过去的交道无不洋溢辛辣讽刺。
得到支援,沈怡无助感大为减轻,双手攀住他的背脊,让孤悬的心慢慢落地。
天性使然,女人在恋爱中倾向小鸟依人,她也喜欢被他宠溺呵护,可遇到大事要情就会恢复年长者的觉悟,避免向他转嫁痛苦。
“我没事,不用担心。”
邱逸懂她的一切,包括逞强,体贴地配合着,松手替她擦脸,问:“你打算怎么办?”
沈怡离开闫家时已做好决定,毅然道:“闫家不许我见颖颖,还教孩子拿我当仇人,我要去法院告他们,维护我的探视权。”
闫家在成都,必须向当地区法院起诉,邱逸陪她去找律师,咨询结果不尽人意。
“沈女士,离异后非生活监护的一方确实有权探视子女,可如果是孩子本人不愿见面,上法院也很难满足诉求。要是法官审理案件时认定探视会损害孩子的身心健康,兴许还会剥夺您的探视权。所以我建议您还是以协商的方式解决。”
律师的话直接断送沈怡的希望,她见不到女儿又不忍离开,患得患失精神恍惚。邱逸想她需要一个过程来适应,提议在成都多呆几天。
“最近公司没有要紧事,不如多请几天假,我陪你在这边散散心。”
沈怡接过他递来的温水,一口喝尽也没能洗去嘴里的苦涩,含泪懊悔:“我真的做错了,当初就不该把颖颖交给她爷爷奶奶抚养,孩子放在身边才养得亲,颖颖从小跟着闫嘉盛爸妈,什么都听他们的,我后来再怎么努力都不能让她对我产生依赖和信任。”
她伸手接住垂落的泪滴,怕哀容刺痛他的眼睛,再用力抹一抹脸,接着说:
“以前有人这么提醒过我,说工作和孩子不可兼顾,选择一样必然会失去一样,我还不信邪,以为多关心颖颖,在跟她相处时多付出一些爱,也能让她喜欢我,就这样错过了建立亲子关系的关键期。可是……就算后悔,再让我选,结果可能也一样……也许我真是个自私的女人吧。”
此刻的自厌情绪都源于此,纵然心痛欲裂,她仍把生存和个人价值摆在首位,按传统价值观判定,缺乏献身精神的女人都是可耻的。
见她在虚弱中向世俗低头,邱逸柔声鼓励:“你答应过我,绝不向压力妥协,始终坚持走自己的路,一遇挫折就忘记了?”
她无戒备地展现困惑:“你不觉得我有错?”
他摇头:“你是有错,错在没选择一位适合自己的好伴侣,而不是在女儿和工作之间选择了后者。孩子是夫妻共同的,两个人都负有养育责任,一方忙于生计,另一方就该自觉承担抚养义务,帮助配偶维护与孩子的亲情。要是一段婚姻让夫妻一方既当爹又当妈,那这段婚姻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剥削,极端不公平。”
他结合自家情况开导她:“你看我家,我妈妈干事业比你更专注,脾气也比你火爆得多。小时候我经常接连几个月见不着她,是由爸爸带大的。爸爸总教育我们体量妈妈,说全靠妈妈挣钱养家,我们才能丰衣足食。我和姐姐受了他的正确引导,很感激妈妈对家庭的付出,从没因为她对我们陪伴少埋怨她。”
沈怡苦笑:“你真幸运,有一位好爸爸。”
邱逸拉住她的双手,轻轻捏握,笑问:“你觉得我和我爸像吗?”
“模样不像,脾气性格倒是一模一样。”
“哈哈,那你说我以后会不会也是个好爸爸?”
“嗯,一定的。”
“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会负责照顾ta,尽力帮你减轻负担。”
醒悟这是他的试探,沈怡的心神多套了一圈绳索,她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还不愿交付后半生,也没做好准备对他的人生负责。
邱逸以为她在为生孩子的发憷,忙说:“这只是我的想法,你如果觉得生养孩子麻烦,丁克也可以。”
沈怡的自厌加深了,靠搪塞糊弄过去。
第二天邱逸陪她上街散心,室外仍是成都日常的阴云天气,天是白的,马路是白的,其余事物都褪了色,透出脉动饮料也无法拯救的无力感。
习惯艳阳高照的外地人长期呆在这种气候下难免压抑,沈怡觉得自己像在洗衣机里转了无数次,又经过脱水处理的旧衣服,骨子里漫出腐朽,再次尝试给白芸发信息申请和解,一百分的诚意依旧泥牛入海,隔了半日毫无回音。
邱逸悄悄看在眼里,安慰的话都说尽了,此刻最好安静。她的抵抗力很强,定能挺过风雨如晦的时节。
傍晚,他们寻思晚饭吃什么。
沈怡说他的主场他决定,邱逸针对她的口味推荐磨子桥一家菌汤火锅。因身处的位置离餐厅不远不近,他突发奇想:“要不我们骑车过去吧,大约10分钟能到。”
旁边就停着一排共享单车,各自骑一辆出发。
沈怡好些年没骑自行车,倒有些新奇,行进中与邱逸交谈又勾起奇异的既视感,细想发觉这是她少年时常驻的幻想。
想象与心上人骑车聊天就能欢喜得做美梦,也只有天真少女才会把这样简单的幸福当做憧憬。
人生的风景越往前越辽阔,心也像无底洞,怎么都装不满。
途中交通堵塞,道路维修压窄了路径,她和邱逸不能再并行。见他落到了后面,她怕走散,频频回头张望。不久听他招呼:“你专心看路,我就在你后面。”
极寻常的话语凝成一点水滴,敲开她的心湖。不止这条拥挤的大街,在别的艰难险途里他不也一直陪在身侧吗?细品那种安定,就像飘飞的风筝系在了一人的指尖,即将结束漫无止境的流浪。
原来她的憧憬依然简单,只是从无忧无虑的伴游变成不离不弃的守护。
贪念骤然放大百倍,希望时间就此停顿,永远留他在身边。整修中的路面凹凸不平,共她的心事跌宕起伏,果敢的女人竟拿不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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