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结构师 第12节(2 / 2)

加入书签

沈怡猜婆婆故意“短视”,这种故意来自定式思维:女人一旦结婚个人意志便不再重要,应该无条件向婚姻献祭全部。任何基于自我感受的需求都将被理解为自私和不负责任。

婆婆正是这般虔诚的殉道者,自身早已麻木,故而觉得把别人推入火盆也不会引发痛楚。

她温柔而直接地否定了沈怡除“妻子”、“母亲”身份外的其他价值,性质如同羞辱。

沈怡谅解老一辈受陈规陋习毒害,思想落后,也知道靠劝导无法令其觉醒,她实在太累了,倦怠仿佛蟒蛇紧紧缠绕,只盼尽快脱身。

“妈,您的意思我懂了,我会考虑的。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还要出去,我已经困得不行了,很想睡觉。”

婆婆忙说:“那你快睡吧,身体要紧,明天带颖颖出去好好玩,至于嘉嘉就别理他了,我会骂他的。”

言下之意是劝她别再跟闫嘉盛吵架。

沈怡挂机躺下,黑夜如海托出心中的孤独,狂风般的困扰,激浪般的阻碍同恶共济,紧锣密鼓逼她解那无解的难题。

那么多名动中外的杰出女性都被冠以婚姻失败者的标签,吃到事业的熊掌,失去了家庭的鱼。

可这不见得全是她们的错呀,家是夫妻双方的,当这群外出打拼的女人无暇看护家庭时,她们的丈夫又在做什么呢?

多半都些懒惰自私和闫嘉盛半斤八两的货色,不管在外面多会装孙子,到家就只想当大爷,认为女人只该在家埋头苦干,视丈夫为神明,孩子为生命,不榨干她们最后一丝精力最后一滴心血,家就不算完整的家……

简直和奴隶作坊没两样。

沈怡怀着这一想法,犹如赤脚走入雪地,周围肆虐着三九寒天的北风。她尽了最大努力扮演各种附加角色,已做到殚精竭虑,可两个人的婚姻凭什么由她独自守护?相对柔弱的肩膀,凭什么要挑双重的担子?最可怕的是,明显不合理的情形旁人竟毫无异议,假如把婆婆刚才的建议公布出去,铁定赢得大片赞誉……

做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作者有话要说:入v啦,等下还会更新一章~

第15章

女儿没精神,游乐计划只得终止。

一家人打道回府,到了停车场闫嘉盛让张姐抱闫殊颖上楼,对沈怡说:“今天没事干,让邱逸早点请我们吃饭吧。”

邱逸约定的时间是晚上7点,临时让人家提前未免失礼。闫嘉盛却说反正都要请客,早晚都一样,两家关系这么好,用不着客套,不顾沈怡反对,擅自打电话让邱逸将饭局提前到中午12点。

他和邱家真熟,见了邱正清也有说有笑,俨然亲叔侄。

“叔叔,你以后是不是就留在北京养老了?”

“是啊,邱逸他妈妈下个月退休就回这边了,我不过来哪个照顾他们嘛。”

沈怡从他们的对话中知悉邱逸父母将随儿子在北京定居。

此前据闫嘉盛介绍:邱逸的母亲是成都建筑科技设计院的电气工程师,退休后接受返聘多干了十年。邱正清原系设计院司机,有幸迎娶高级知识分子,将老婆当菩萨供奉。

邱母工作忙,没时间顾家,婚后家里的大小杂务都由邱正清料理,随着孩子出世和妻子职位提升,他的任务日益繁重,索性在四十出头时辞职当起家庭煮夫,全心全力伺候妻儿。

“邱逸他爸是我见过最怕老婆的男人,在家就像头老黄牛,从早到晚不停做家务。我每次去他家,他爸不是在熬汤煮饭就是在洗衣擦地。他妈在家从不干活儿,连来大姨妈弄脏的内裤都扔给他爸洗。在外面还时常遥控他爸跑腿办事,让干啥干啥,出点差错就当成孙子骂,别提多威风。”

闫嘉盛描述这些情景时态度复杂,表面鄙视邱父懦弱邱母专横,却又夹杂着一星半点的向往。

沈怡明白是自身家庭对比造成了他这一矛盾心理。

闫家和邱家的父母关系好似左右反转的镜像,在婆家公公是霸主,婆婆和丈夫战战兢兢臣服于他的权威。闫嘉盛畏父如畏虎,当然羡慕邱逸有一个温柔可亲的父亲。

她想邱逸的好脾气定然来自邱正清的言传身教,父亲对儿子的性格和社会行为具有重要影响,邱逸明显接收了充足的正能量,而闫嘉盛则是典型的反面教材。公公事业有成,却在教养子女方面一败涂地。

邱家把她当成宴请主角,邱正清与闫嘉盛稍事寒暄就将聚光灯投向她,对闫嘉盛真诚夸赞:“这次多亏小沈在,我们才能搞定那个物管,小沈实在太能干了,肚里有货还能说会道,办起事来有条有理,妥帖得不得了。你小子就是福气好,我都跟我们邱逸说,以后他娶的老婆能比得上小沈一半,我睡着都会笑醒。”

凭沈怡那天的表现,这些赞誉受之无愧。

闫嘉盛心里也美,可捉襟见肘的情商促使他用扭曲的方式表达感想,当下不屑而笑:“她哪有那么好,脾气大,动不动发火,邱逸这么老实,真娶了这样的女人,肯定跟你一样这辈子都直不起腰。”

一句话得罪三方人,沈怡着恼自不必说,更替邱逸和邱正清尴尬。而那对父子早已习惯闫嘉盛的脑残,反倒顾念她的心情。

邱正清先纠正:“你还没喝酒就胡说八道,小沈说话细声细气,斯斯文文,性格明显很温柔,哪像随便发火的人?”

当着亲友,闫嘉盛越发没眼力见,硬要博得认同才有面子,强辩:“那是因为你们没跟她长时间近距离相处,她就是个两面派,在外边装得很得体,在家就是只母老虎,每天不骂我一顿心里过不去。”

中国人好谦虚,当别人对自己或配偶子女表达赞赏,总要来番否定才合乎礼仪。

但闫嘉盛明显“谦虚”失度,当众对沈怡构成诋毁,她的心已像小猫爪子下的毛线团乱七八糟,定力却还稳固。

此刻发作只会印证丈夫的诬陷,辩白须靠行动而非语言。

她应对得法,旁人自能分清黑白。邱逸悄悄伸腿去踩闫嘉盛鞋尖,暗示他住口,不料错碰了沈怡的脚。

沈怡领会其意,假装不知,心里又添了一层别扭。自己的老公不懂事到要靠外人教导,也不知她和闫嘉盛哪个做人更失败。

她假借上厕所离场寻求喘息,邱逸目送她走远,调头埋怨闫嘉盛。

“你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咋能说沈姐是两面派、母老虎呢?我听了都生气。”

闫嘉盛眨眼一怔:“我又没说错,她本来就是啊。昨天晚上还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到现在耳朵里还嗡嗡嗡的。”

邱正清心想他所言或许属实,以过来人的经验规劝:“她在家骂你,在外面没有撒,你看你刚才那样说她,她都忍着没发火,真的够意思了。人家给你留面子,你也不能让人家脸上无光嘛。”

闫嘉盛立刻叫苦:“叔叔你不晓得,这个女人真的很凶,我以前觉得成都女人脾气大,不想在老家找对象,结果跟她结婚以后才发现北京女人脾气更大。还有,我不晓得我爸为啥那么喜欢她,她随便告我啥状我爸都信,一接到消息就要收拾我。这五年她就像我爸派到我身边监视我的特务,硬要我看她脸色行事,我过得太惨了,真像人家说的,结个婚像坐牢,还是无期徒刑。”

邱母也是北京女人,父子俩终年活在“暴、政”下,清楚悍妇的真面目,凭沈怡方才的举动断定闫嘉盛在信口雌黄。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