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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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他终于将纸张翻了回去,而那些在之前还逗笑他的风趣故事,在时隔不足一刻钟的此时看来却变得狰狞起来,那些方方正正的字都像是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吃人。

符谦没能看完几行,就不忍目睹的将稿子合上了,放在桌子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好半晌,符谦才从那情绪中抽回心神,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气氛渲染的很好,殿下的文笔又进步了。

刚开始我以为是同《江湖都是我的传说》一样,都是武侠题材的文章,还觉得有些流俗,却没成想到了后面整个氛围都变了,突然就让我明白卧底的艰难,也难免背后发寒。

他苦笑了一声,连只是字里行间感受的我等读者,都忍不住混淆,站到天魔教立场去,李长治亲历此种情境想要保持本心是何等困难,还好,还好。

还好他及时醒悟了。便是这醒悟是建立在鲜血淋漓之上的,虽然明白这是必然趋势,却也还是觉得不忍。

《卧底》这篇稿子,符谦没有犹豫就定下了刊载,还悄然问道,自从《误国》完结后,我催了殿下几次开新文,都不予回信,如今看来也不定是不予回信,恐那些惊才绝艳的文章半数是出于殿下之手。

指不定他回去翻找翻找,还能扒出殿下的其他笔名呢,

虽然他就算把稿纸盯穿也做不到像房子固那样从写字的习惯看出来,也没有郡主那种能从笔名就把人联系在一起的绝对直觉,但他相信,只要肯用心,就一定能找到的!

于是符谦当真翻找了一整夜,在排除毛笔字笔迹的原稿之后,看谁都像是周承弋写的。

当然,里面没有一个是周承弋写的就是了。

符谦却很认真的写了一本分析笔记:这本题材不够新颖,但文风贴近《狐梦》偷生卷;这本用词犀利,有《女尊之国》之风;这本说不上来,同《穷书生种田》似乎是一脉,主角名字都叫江海潮哦,原来是读者续写的,在《读者评论》上广受好评,但或许其背后就是原作者亲笔所书也不一定

可以说完全就是看谁谁是,你要说没有逻辑,却又每一条都写了怀疑的缘由和对比;你要说有,有些自由心证的理由又很离谱胡扯。

这本笔记符谦写了很多年,一直带到棺材里,后来出土后一度成为萧太子周承弋历史研究团队的重要研究资料,结果自然是研究了个寂寞,根据查证考据之后发现,基本都跟萧太子无关。

不过此笔记的历史价值还是值得肯定的,不仅完善了萧国时期文学史上的空白,同时也为后续的语文考试增添了不少值得全文背诵的文章。

符谦送房观彦出府,瞧见外面低调停着的车架旁候着的是东宫的凛冬,却也只觉得是太子着急想要知道稿子消息。

展扇遮在唇边,他微微倾身对房观彦调侃道,你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嗯。房观彦正在做心理建设,以免等会周承弋问起露出马脚来,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面上平静淡然,唯有耳朵微红。

符谦目送着他上了马车,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一时没有多想。

周承弋其实就在马车里等着,顺便写稿打发时间,正好将百花楼盗宝收尾,叫长夏跑了一趟送去驿站,以免明天截稿日一到,房丞相怒极直接杀上驿站逼问负责人把他马甲又给掀了。

马车驶离符府,周承弋才问房观彦情况,问是否被识破马甲时,房观彦坚定的回答,没有。

那就好。周承弋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还可以顶着小天才的笔名浪一浪。

房观彦怕自己流露出心虚,很快转移了话题,玉兰打算与郡主合办冬日宴,只邀请一些相好的人去。说着报出了些名字,都是周承弋见过的,骆异、裴炚、余映等人赫然就在其中。

周承弋无可无不可,看符谦的意思也是科举前的最后一次相聚,自然点头应允。

周承弋在宴会之前将《江湖都是我的传说》最后一个故事红船坞写完了。

红船坞是一个地方,因为一艘红色的花船而闻名,船上有男有女,无一不是美貌之人,且擅舞者不知凡己。有如戚夫人翘袖折腰之舞者,有如飞燕能作掌上舞者;亦有如公孙大娘剑舞动京华的。

红船坞纵情声色,日夜笙歌不歇,不止江湖人趋之若鹜,便是权贵世家也竞相掷千金欲睡今日花魁,即便成为花魁入幕之宾者有那些几个后来再不见其踪影,也不妨碍他们来找乐子。

不错,他们这里的花魁是靠日子算的,今日能坐上花魁之位的,明日兴许就斗舞失败,便不是了。

死了几个人之后,红船坞便被盯上,船上看似糜烂的气氛中却隐隐透着几分焦灼,诡异的香气在台上翩翩起舞的姑娘公子们身上弥散而出,将整座船熏染。

不知不觉的,船上的人便陷入了昏迷中,再醒来,红船已经靠岸,可船上的东道主们尽皆失去踪影,人也都被分开,只有一小部分还在船上。

而他们找遍了整艘船没找到消失的如人,只找到一具狼狈的贴在船舱壁上僵硬干瘦的尸体。

正是刚刚夺得今日花魁娘子入幕资格的胖富商,他全身光裸,某不可言说的一处正卡在船体缝隙里,已然摩擦的血肉模糊。

有人说这是被邪功吸成了皮包骨骷髅;也有人说是妖邪作祟;而解春风扮作的小大夫查探了房间里的茶水烛台等物品,给出是中了一种致幻的其香的结论。

信者有,不信者也有,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寻那些消失的人去了哪里。

他们离开甲板下船,在港口发现一面木板,上面写着只有找到船上的宝物才能离开这里。众人都不信邪,却发现红船坞仿佛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他们经历了鬼打墙一般,无论从哪个方向离开,最终都会回到港口停靠红船的地方。

他们只能重新上船找宝物,有关于船上杀人事件有了初步了解,比如船上今日的花魁,她是被逼良为娼的,父母兄弟都被杀死,而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就在他们之中。

这些人面上看不出什么,心底却开始算计,有些从中看出了端倪的,已经在思考该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们费尽心机开启各种机关找到了宝物,终于走出了这片迷雾,来到了一处木屋子,屋子里躺着几个曾在船上见过的舞女,她们身上的衣服妆容精致,却紧闭着眼生死不知的躺在寒玉床上。

解春风说找到了一块和先前在港口一样的木牌,上面写着差不多的话,只是船上变成了屋中。

已经有了前面经验的他们已经开始自觉的翻找解谜,最后却发现宝物指向的是床榻上的人,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的是一张张熟悉的脸。

有人惊的倒退一步倒在地上,转头仓皇地想跑,却被山上突然滚落的巨石砸死。

有关于这些人的故事缓缓铺开画卷

首尾呼应,蛟龙地宫和红船坞的故事结构是很相似的,都是密室逃脱,通过搜找东西过关开地图的方式来打开剧情,承接前文的悬疑探秘,处处透着几分诡谲气息,而其实只是一些障眼法罢了。

其实船上的人并没有消失,他们只是被藏在了机关当中,因为药物尽数昏迷着,红船坞的姑娘公子都是些可怜人,他们不会武功,甚至是娼妓,没有报仇的能力。

解春风虽然奇诡武功出众,手段繁多,却不可能一力降十会,他便设计了这一出把戏,将那些罪孽之人一步步引入深渊,亲手揭开自己想要隐藏的那些东西。

一直到最后,那些人还以为自己可以活着离开。

然而解春风不可能叫他们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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