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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悬了一瞬,落下往后被称作白描流通俗小说开山之作的两个字书名:

《狐梦》。

乾元宫内一片通明,灯芯在焰火中噼啪作响。

皇帝正披着外衣靠在龙椅上看折子,他脸色绷紧眉心紧皱,所有宫女太监皆垂头低目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有小太监轻手轻脚进来对着候在一旁的老太监一番耳语。

那太监,正是司礼监掌印兼乾元宫总管太监王贺。

王贺,给朕研墨。皇帝将折子丢在桌上,颇为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王贺应声上前。

陛下,亲王殿下出宫了。王贺禀报,饮了姜汤,也喂了驱寒的药,瞧着并无大碍,陛下且宽心罢。

皇帝头也不抬的在折子上写批复,语气平淡道,长康的身体说不准的。他大病未愈,情绪大起大落,又跑出来吹风受冻,不能掉以轻心。

那老奴便传令下去,叫张御医和陈御医两位大人,在王府小住些时日?王贺询问。

皇帝点了点头,笔尖突然又顿住,他合上折子。

王贺立刻看出端倪,他使了个眼色,满殿的宫女太监立刻躬身如流水般退去。

陛下,那位殿下聪颖,危机已解,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一些,想来等事情平息,再无大碍。王贺小声回禀,见皇帝似乎头疼,立时上前为他揉按。

弋儿被幽禁后,都做了些什么?皇帝闭上眼第一次询问周承弋近况,语气好似心血来潮。

王贺却知道,陛下不问是心中失望。

钟离元帅被诬告通敌叛国,太子更是无辜至极,陛下何尝不知道。

只是钟离家权势滔天,帝王之术重在制衡,陛下原本是打算重拿轻放,等时机一到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这是其一;其二,便是陛下想考查太子是否能做一个合格的储君。

然而事发之后,太子束手就擒,什么都没做。

陛下心中失望,气急之下才一时不管不问。

却不曾想,竟让他人有可乘之机,暗地里动了些手脚,竟意欲置太子殿下于死地。

先前消息传至乾元宫,陛下当真发了好大一通火,直接指名道姓,毫不留情的斥骂道,周承安!周祐奴!朕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心狠手辣!鼠目寸光!

字字珠玑,声声喋血,目呲欲裂,话几乎都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乾元宫伺候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天子一怒浮尸百万。

如今陛下问起,王贺自然是捡好的说,特意强调道,亲王殿下去之时,殿下正在书房里。

他倒是心大,超然物外。皇帝话语不满,眉间却是舒展了一些。

殿下是成竹在胸,静候时机。王贺夸奖的话总是说的恰到好处。

见陛下似乎心情好了许多,才小心翼翼的询问,不知那些吃里爬外的东西,应当如何处置?

哼。皇帝睁开眼冷笑,不怒自威道,便将这些人尽数送到老五府上去,叫他亲自来审审!

他补充了句,叫裴昇亦和他儿子去送。

裴昇亦官至二品左司马,戍边的钟离越不在,他就是朝中武官之首,他曾经受过钟离越的救命之恩。

十七年前,汝川兵败,三万将士埋骨,若不是钟离越神兵天降,裴昇亦带领的那千余骑兵也得全军覆没。裴昇亦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领军,在钟离越麾下待了三年,后南调水师营,一步一步爬到左司马之位。

裴昇亦膝下有三子,长子裴明和二子裴炚的字分别为祭汝祭川,便是为了祭奠汝川三万将士的亡灵,而三子裴晔,取字天超。

由此可见裴昇亦对钟离越的感恩之心,而裴家的三个儿子,尤其是裴炚,极为推崇钟离越。

叫裴昇亦送那些吃里爬外的羽林军给五皇子,五皇子估计得惊惧的夜不能寐。

王贺知道,陛下是对五皇子的做法不满意,想要敲打一二。

他连忙应是。

皇帝轻叹,发愁道,长康仁善可惜自幼身体不好,弋儿聪慧偏是个软弱性子,老五老五优点突出缺陷亦不少,且过于心狠手辣,若他登基,只怕手足兄弟尽数血洗。

朕老了,时常感觉精力不济,朝堂上沉疴累蔽,必须得选一个明君。皇帝问,王贺,你说,朕该选谁?

王贺自然是不敢说的,跪下请罪,老奴愚钝。

皇帝也没真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他闭上眼摆了摆手。

老奴告退。王贺躬身悄然退下。

第4章 灵感入梦

周承弋久未动笔,初时写的慢,后来渐渐上手便有些停不住笔。

一连数日都埋头在书房里忙活,便是吃饭睡觉也不离开,一盏豆灯时常三更天还亮着。

可叫新来伺候的两个小太监好一番焦急。

这二人容貌秀气的叫长夏,沉默寡言的是凛冬。

前者是内侍监拨过来的,后者则是和亲王府送进来的,都是被仔细敲打过一番。

莫见东宫如今门庭冷落,然雷声虽急,雨势却缓,下或不下,下多少又下到何处去,还尚未可知。王贺如此警告。

王长夏是王贺养子,自然知道义父不会害他,深深的将话铭记于心,不敢造次。

爷,您一宿都没合眼,天都亮了!长夏瞧着心急如焚,劝道,你就先搁下笔歇息一会儿再写吧!哪怕只一个时辰也是好的!

然而周承弋神情专注,满门心思都放在新坑上,正是稀罕的时候,他通了个宵不仅不觉得困,还异常亢奋,觉得自己还能再宠幸个万贵妃。

自然是将劝阻当耳旁风的,到了后头,干脆就屏蔽了。

最后两人无法,只得将情况上报组织。

片刻后步辇在东宫停下。

周承弋被抽走笔极为不悦的扭头,就蓦然对上他哥那张苍白的病容。

不得不说皇帝对这个二儿子的体弱当真了解。周承爻那日纵然喝了那么些预防的药,回去也还是病了。

太医说是情绪波动过大,一放松便扛不住旧病复发,所幸心中郁气已疏解,也肯安下心来疗养,不是大问题。

哥?!周承弋突然见到他很是吃惊,赶紧起身给掩唇低咳气息不稳的病人让座,语气带着几分忧虑和疑问,你病尚未好,是出什么事了,突然来见我?

还不是因为你!周承爻虽然大病一场脸颊清瘦了不少,精神却还算不错,他咳的脸色红润些,抬眸瞪了周承弋一眼,质问道,我听闻你为了写书都到馈不食寝不寐之地步了?

周承弋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而来,不免有些尴尬,哥,是他们小题大做夸张了

周承爻直捣黄龙,你昨日可休息了?早膳可用了?

周承弋嗫喏,无言以对。

周承爻气道,你如此这般,是觉得自己命太长还是嫌我命太长?!赶紧给我去睡觉!他二话不说就叫长夏凛冬将周承弋架住拖去睡觉。

这二人都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长夏自幼送进宫来,有王贺关照吃穿不差,然天生骨骼纤细又因欠缺而瘦弱,凛冬稍稍结实些,但也不是能控制住八尺有余的周承弋的程度。

好在周承弋为了更好的写稿,叫人把罗汉塌搬到了书房做了个临时的床榻。

这倒是方便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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