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2)
他站住脚步问了一句:“内贵人呢,也不劝吗?”
宋怀玉仰头,无奈地笑笑:“内贵人……前两日做错了些事,惹得陛下不快。陛下没有传召她,这两日,都是老奴在跟前。”
梅幸林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对身旁的黄门道:“把药箱给我。”
宋怀玉见他顿时就要进去,忙拦着道:“欸……大人要不去偏室里稍候候,邓大人和顾大人并中书省的几位大人在呢,看时辰也快散了。”
梅幸林索性问道:“内贵人是做了什么错事。”
宋怀玉摇了摇头。
“何故讳莫如深。”
“老奴不敢,实是……不大清明,您知道,前些日子,荆州战事令陛下费了不少心神……兴许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陛下心绪不好,内贵人触了霉头罢了。”
梅辛林听了这话只是笑笑。
张铎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即便再怎么心绪不好,也不会流于外状。这么些年来,也就对着那个丫头的时候,他才偶尔收敛不住行色。但不去深究,似乎也不伤大雅,毕竟她也只是个宫奴而已,没有身份,没有名分,没有家族势力,张铎虽然把她抬举到了太极殿,她也染指不到他的大事。
梅幸林看的,到不止这么表面,不过,大也没有必要和宋怀玉多做解释。
不多时,邓为明等人辞了出来。
宋怀玉忙趁着空挡进去通传。
梅幸林却没等宋怀玉出来,便径直跨入了殿中。
殿中不止张铎一人,江沁与江凌二人具在,见梅幸林走进来,皆拱拱了拱手。
梅幸林放下药箱,随意向张铎行了个礼,摆手示意正要出言解释的宋怀玉退下,抬头直接道:“请出陛下的手腕,臣斟酌斟酌。”
张铎穿了一身香色禅衣,外头罩着绛紫色宽袍,矮下手上的奏疏道:“何时来的。”
梅幸林道:“在偏室候了一会儿。”
他说完,撩袍在张铎身旁跪坐,放下脉枕。
江沁见此道:“陛下这几日,身子不安泰吗?”
张铎到也没避讳,伸手平声道:“偶有几声咳。你将才的话接着说,这一岔到岔开了。”
江沁拱手应“是。”,续着将才的话道:“荆州破城指日可待,之后,便是剿杀刘令残部的事。入秋后,金衫关已颇不平静,北面羌人几度犯关,抢掠关外的粮马,虽陛下已调兵抵御,但如果荆州战事不平,两方兼顾,战耗便过于巨大。难免顾此失彼。光禄卿将才的意思是,若刘令肯受降,便可命赵谦和许博就此收兵,不再向前推轧。臣认为,此时举此法,也有一定的道理。
张铎笑了一声。
“荆州既破,刘令如陷囹袋,是不需急于此时。”
“那陛下将才为何不置可否。”
“荆州受降,朝廷要遣使。关于这一职,顾定海要建的人,尚未说出口,等他明日在太极殿的大朝上,明明白白地提了再说。”
江凌道:“陛下这么说,是知道光禄卿要提哪一个人?”
江沁沉默了一阵,开口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岑照。”
江凌一听到这两个字,忙道:“顾海定这个人断然留不得。”
江沁则看向张铎,沉声道:“陛下怎么想的,岑照虽是长公主驸马,但毕竟是盲眼之人,说其不堪此任,到也无可辩驳。”
张铎翻扣下案上的奏疏, “让他去。”
江凌听完刚想出声,却被江沁挡下来:“陛下不担忧,其中会有变故吗?”
张铎看着笔海之中,乱如千军万马的影子,平声道:“如果他就是当年的陈孝,那他与朕相识就有十年之久,之前那十年,朕和陈家,生死自负,谁也没畏逃过,如今也一样,他知道,朕不会躲。若要说变故,一定会有。但有变故,也就有缝隙,他若一直在平宣的府中,朕反而动不了他。”
话音刚落,梅幸林忽道:“陛下若要把他引到明处来,先要做一件事。”
张铎没有出声,江凌忍不住问道:“何事。”
梅幸林抬起头:“把琨华殿偏室里的那个女人,处死。”
第82章 秋荼
张铎听完梅辛林的话, 抬臂收回了手腕,理袖对江氏父子道:“你们先出去。”
梅辛林目送而人步出,起身亲自合闭了殿门。
回身撩袍屈膝跪下, 拱手作揖下拜,对张铎道:“我知道, 这句话在你这里是死罪。”
“那你为什么还敢说出口。”
梅辛林道:“我本以药石为伍, 无意于你的朝堂和私事,但你的生父临死之前,要我一定看顾好你,我当时没有做到, 让你在乱葬岗争了八年的命。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你, 原本以为, 把你交给徐婉,会让你有一个好出身,谁想又令你在高门之中,受了十几年的罪, 我实已深负挚友所托。如今,你已不需我看顾,万事皆有节制, 我本已有脸,在九泉之下, 向你父亲复命,然而,今却见你唯独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几番破戒……”
他说至此处顿了顿,再开口时,声色俱厉。“你不曾反思过,其中的威胁吗?”
张铎沉默须臾,平道:“朕明白。”
他不显情绪,梅辛林也不再顾忌言辞,直身抬头,直视其面道:
“这个女人,你若单单是喜欢她的容貌身段,纳为妃妾,交给禁苑管束也无妨,但这一年多来,你视她为何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清楚。”
张铎闻话笑笑,没有否认。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