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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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面他便带着皇嫂和刚满月的侄子回了宫。

但是现在,叫他知道了那温猎户家的儿子与他侄儿同日出生,且这个孩子心口那粒血痣,先帝有,他皇兄也有,俱都长在同一个位置,连形状都一模一样,从前他皇兄还十分遗憾地与他提起过,可惜他儿女众多,竟无一人承了这胎记。

再观这孩子样貌,还长着一双凌家人标志性的凤眼,虽不太像他皇兄,但分明像极了先帝!

上京,宁寿宫。

辰时末,凌祈宴去正殿与太后请安,过两日就是中秋,这段时日他一直住在宫里。

惜华一早就来了,正抱着刚满百日的儿子给太后看,身边还有个两岁差点的小姑娘乖乖坐着,在吃点心。

惜华嫁给林家长孙三年,夫妻恩爱,连孩子都生了两个,昔日咋咋呼呼的性子收敛许多,反观凌祈宴,依旧是光棍一条,二十的人了,膝下无一儿半女不说,府里连个陪床丫鬟都没有。

两相对比,太后的头发都愁白了一半。

她与凌祈宴提过几次,不娶正妻,纳妾总可以,凌祈宴俱都当做耳边风。

他纳什么妾,那些小姑娘看着可人,真上了床他一个都不想碰,碰也碰不了,这事他不好意思跟太后提,虽然他隐约觉得,太后像是知道他的隐疾。

自三年前被皇家寺庙的高僧批做天煞孤星命后,这几年每年太后都会带他去庙里长住几个月,香不知烧了多少,好似都没什么用,当日那高僧说的等三年后,眼见着时间就到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凌祈宴捏了捏小外甥的脸,又逗了逗外甥女,觉得没什么意思,坐一旁吃糕点去了。

太后唉声叹气,与惜华抱怨:“你看看他,也不知几时能长进,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他倒好,还抢外甥女的糕点吃,也不害臊,……这辈子要是看不到他娶妻生子,只怕老婆子我死了都不能瞑目。”

凌祈宴揉了揉日日听着这些已然生了茧子的耳朵,只装作没听到。

惜华笑着安慰太后:“外祖母您别说这话,您还能活好多岁,大表哥肯定能让您抱十个八个的曾孙的。”

太后“唉、唉”两声,更是惆怅。

傍晚,惜华带着孩子出宫回府,凌祈宴将她送出宁寿宫。

惜华笑嘻嘻地问凌祈宴:“你知道当年你那位门客离京后去了松麓关投军吗?他现在在我公爹麾下,已经是五品守备了,本事得很,刺列部老汗王就是被他亲手斩杀的,如今战事已了,我公爹马上就要回京了,他应该也会跟着回来,一准还能升官。”

凌祈宴愣了愣,他都快忘了这么个人了,竟然跑去投军了吗?

心下一时间冒出些说不出的滋味,但没表现出来,凌祈宴面无表情道:“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惦记着外头的野男人,你小心我去告诉那位林家大郎。”

惜华噎了一瞬,没好气道:“这么个文武全才,你不好生珍惜,还把人撵走,活该你一辈子游手好闲。”

“不劳你操心。”

凌祈宴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紧滚。

惜华懒得与他计较,带着孩子走了。

凌祈宴在原地站了片刻,出神看着眼前秋景。

金风细细、梧桐叶坠,凉秋已悄然而至。

半晌,甩去脑子里那些杂乱无章的纷繁思绪,凌祈宴回身,走上台阶。

第44章 该还回来

入夜。

从显安侯府出来,凌祈宴有些喝多了,被下人搀扶着坐上车,抱着痰盂吐了个干净。

江林给他拍背,小声劝他:“殿下,以后还是少喝些酒吧……”

凌祈宴迷迷糊糊地想着,从前好似有个胆大包天的穷秀才,敢在他喝高之后冷言冷语地训斥他,一点面子不给他留,总叫他不痛快,但那个穷秀才会给他揉肚子,让他舒服,偶尔哄哄他,也比其他那些个只会阿谀奉承的,有趣得多。

啧,怎么又想起这个人了。

喝了江林递过来的解酒蜂蜜水,凌祈宴缓过些劲来,倚着身后软枕闭目养神。

他觉得没劲透了。

昔日那些跟随他游手好闲、寻欢作乐的纨绔,随着年岁渐长,都被家里拘着开始做正经事,轻易叫不出来。就连张渊也被他家中送去谋了个武职,收敛起那些不着调的性子,变得一本正经,如今还成了亲。

今日这场喜宴过后,那厮就要带着新婚妻子南下赴任,立誓要重振显安侯府门楣。

唯凌祈宴,依旧是那个一事无成的闲王,如今的毓王府是越发的门庭冷清了。

他寻思着,一直待在这上京城里,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不如早些去封地上,让祖母帮他问父皇讨处景致好、风水好的地方,春日寻芳踏青、夏季泛舟游湖、金秋登高狩猎、严冬探梅赏雪,无人拘着,也再没人看他不顺眼,岂不快哉?

反正,他向来没什么大志向,能这么逍逍遥遥过一辈子,哪怕当真是天煞孤星,好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过两日进宫请安时,凌祈宴顺口就与太后提起这事,还自己选定了地方,说想去南边,江南最好。

太后愣了半晌,渐红了眼眶,她实在舍不得孙子。

三年前本就打算让凌祈宴走,那会儿想的是等他成了亲,有了家室,身边有个伴,哪怕去了外头,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可凌祈宴如今这样,她哪里放心这么让他离开。

“……真想好了吗?”

凌祈宴点头:“反正早晚要走的,早些去早些适应也好。”

“南边那么远,真去了南边,再要回来就难了……”

眼见着太后就要抹眼泪,凌祈宴吓了一跳,连忙哄她:“祖母您别难过啊,我随口这么说的,祖母舍不得我,那我再晚几年再去就是。”

太后这两年身子骨不好了,精神差了许多,时不时地就要病一场,凌祈宴再没心没肺,也不敢惹得她老人家过于伤心。

太后捏着帕子按了按眼角,心神平复了些:“是祖母想岔了,你若是真想去,倒也好,祖母老了,只怕护不了你几年了,若是祖母不在了,我的宴儿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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