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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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振学略有为难,“乞儿跟着我,父亲怕不会同意乞儿和你换。”

谭生隐不吭声了。

这时候,上房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声,三人身躯一震,忙端正坐姿,继续写功课,俱谭振兴描述的读书人圈子,他挨打真的不冤,为了面子,今天想穿新衣服,明天想买块玉佩,后天要配把折扇,往后越来越繁琐,长此以往,骄奢淫逸,作风不良,哪儿有读书人的风骨啊。

令他们诧异的是,挨打是谭振兴自己要求的,他去堂屋取了木棍,央求谭盛礼打他。

三人:“......”

如此他们还能说什么,谭振兴喜欢就好。

挨了打的谭振兴不再想东想西了,老老实实的领着弟弟们继续挑水卖,但平安街不像往常安静了,偶尔有行人路过,读书人也有,多是想拜访谭盛礼的,谭盛礼喜静,日日有人上门叨扰,不说谭盛礼心情如何,谭佩玉她们不好处,男女有别,谭佩玉和谭佩珠在家就不太方便了。

好在不等谭振兴上前解释,有巴西郡的读书人跳出来为他们解释,“谭家有女眷,咱们上门多有不便,那天咱们在院子里聊到傍晚,谭家女眷都没出过门,诸位就别去打扰谭老爷了,若想请谭老爷指导文章,把文章递给几位公子便是。”

说话的人谭振兴看着脸熟,是那天借衣服给别人的书生,谭振兴不知道他名字,不过还是投以善意的目光。

被拦着的读书人略有不喜,看清楚人后,没有发作,而是拱手作揖,“竟是秦举人。”

秦向阳还礼,“我此来是想请教谭老爷文章的,偶遇几位,还望莫怪我多话。”秦向阳是巴西郡的举人,刚进城那两日也算和其他人走得近,后来不知为何,退了客栈,花钱住进了私塾里,也不出门和人走动,和他好友一块,整天不见人影。

说起这位秦举人,众人的印象莫过于进场科考前那番含沙射影的话。

在他面前,在场的读书人皆不敢多言。

顺着他的目光,他们看到了挑着水的四个年轻人,又是拱手作揖,“见过几位公子。”

谭振兴酸了,怎么说他也是举人,倒数也是举人,称呼秦向阳就是秦举人,怎么到他这就是公子了?谭家最不缺的就是公子,他嘴唇动了动,却也放下桶给众人见礼,“家父在家抄书,多有不便还望见谅。”谭盛礼抄书是为了多给谭佩玉些嫁妆,哪儿让他们打扰了去。

秦向阳上前,“是我们冒昧了,今有两篇文章,想请谭老爷指点几句。”说着,他把文章递给谭振兴,谭振兴看了眼,欲想说两句,想到自己是倒数,识趣地把文章给了谭振学,谭振学却是不看,细心收起,“待会回家就给家父。”

“我不着急,你们先忙。”秦向阳拱手,“不知几日后的鹿鸣宴谭老爷可要去?”

鹿鸣宴是由巡抚大人和学政大人办的,礼部大人还未回京,据说也会参加,谭盛礼虽不喜欢应酬,这种场合不能缺席,谭振兴道,“去的。”

“几位公子呢?”

谭振兴震住,去看谭振学,谭振学点头,谭振兴道,“家弟陪父亲前往,我就不去了。”

去了多丢脸啊,别人称赞谭盛礼是解元的同时免不了会提到他,倒数第一的成绩,委实没脸见人,他就不去凑热闹了,多挑两趟水卖钱不好吗?

“那我们就鹿鸣宴上见了。”

话完,秦向阳站去边上,巴西郡的其他人凑了过来,要递文章给谭盛礼看,谭振学认真收好,其他人在旁边静静看着,不敢再提上门的事儿,今年巴西郡出尽风头,如若不依不饶的上门,难免被巴西郡的人嘲笑,无法,只能依着规矩,把写好的文章和诗文给谭振学。

说来也怪,中举后,人人身边都会围过来许多阿谀奉承的人,谭家人身边却是没有,而且以谭振学第四的成绩,完全有资格指点读书人的文章,但没人向他请教,他亦不多话,收起文章,挑着水就走了,有人问,“谭家真的全部中举了吗?”

挑水卖的举人老爷,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挑水算什么,他们在郡城时日日出城砍柴,勤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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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几位公子的心性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谭家在郡城的事儿不是什么秘密, 几位公子日出而作,勤劳朴素,待人彬彬有礼,而谭老爷学问精深,毫无架子,谁请其解惑都会得到回答, 谭家在郡城极受欢迎, 住过的宅子更是多人争先恐后的买...

听他们犹如说书似的腔调,仿佛在说高门大户积善行德的好事,谭振兴有点不习惯, 问谭振业,“他们说的是咱们家?”

“嗯。”

外人多有美化, 他们其实就是普通的耕读世家而已, 砍柴是不得已, 家里开销大, 不想法子贴补家用,仅靠谭盛礼抄书多累,听后边的人说得津津有味, 他催谭振兴他们走快点,卖了水后,谭振兴提议再跑趟, 索性已经豁出去了,里子面子顾不上,就想法子多挣点钱, 减轻父亲的负担。

卖了水折回,谭振业突然捂着肚子,眉头皱成了团,疼痛难忍的模样,“大哥,我有些不舒服。”

谭振学:“......”还真是说来就来,和谭生隐交换个眼神,两人默契地扭过了头。

唯有谭振兴信以为真,“严重不,要不要请大夫瞧瞧?”全家这么多举人老爷,没理由连个大夫都请不起。

“不用。”谭振业低着头,声音都变了,“我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这会儿天色还早,谭振兴望着行人稀疏的长街,说道,“那你在井边坐着等我们。”

“好。”谭振业微微弯着腰,装得有模有样,谭振学害怕他假戏真做,问了句,“要不要先回家?”

谭振业抬眸看他,“我等着你们罢。”

闻言,谭振学知道他是装的,没有再多言。

晴空万里,平安街时不时有人来,多是穿着华丽的人,读书人有,生意人也有,还有几位笑盈盈的中年男人,谭振业坐在井边的长凳旁,观察着来往的人,看着谭振兴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正欲起身离开,突然走来个人,“请问你知道谭家住在哪条巷子吗?”

是个面相和善的老者,他穿了身暗紫色菊纹缠枝长袍,大肚腩,说话时嘴角上扬,笑眯眯的,深邃的眼眸透着精明。

谭振业敛目,行礼道,“不知所谓何事。”

“鄙人姓韩,仰慕谭老爷才学,特来拜访的,不知谭家往何处去...”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体型富态面容肃冷的中年男子,听到老者这般说,两人眼里闪过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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