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御赐毒酒?那位怎会舍得脏了自己的手, ”撩起衣摆坐在青年身旁, 霍景玄神色认真地开口, “今夜赴宴凶多吉少,娘子务必要带为夫同去。”
——因得从小被养在天家,哪怕没有官职在身,青年出入皇宫也不会引起非议。
当初老皇帝留下意外生还的原主不过是为了稳住激愤的凤家旧部,匆匆十五年过去,如今的锦衣卫早已失去公正彻底姓贺,灭人满门的噩梦困结于胸,“凤萧”越是惊才绝艳,当朝天子就越是心焦气躁寝食难安。
更别提原主还一次次险而又险地虎口逃生,要不是老皇帝的性格太过虚伪,凤萧恐怕早就该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处以凌迟。
既定的命运线逐渐发生偏离,虽说原剧本中没有关于今晚赴宴的桥段,但池回用膝盖想都知道这是个陷阱。
一个不得不踩的陷阱。
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梳理妥当,红衣青年撑着下巴摇头:“皇宫内暗卫众多,我这个废人可护不住你。”
霍老爷子生前是桃李满天下的文学大家,正因为对方在学子间的声望日渐高涨,才会在三年前引来皇帝的致命猜忌,树欲静而风不止,作为清流霍家的唯一嫡孙,只要霍景玄稍稍展露些入仕的念头,他就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刺肉中钉。
为了彼此的安全考虑,对方还是不要在如此敏感的场合露面才好。
“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觉得青年口中那声废人分外刺耳,霍景玄俯身用力握住对方的手指,“我会治好你的。”
知道对方就是一块甩也甩不开的牛皮糖,凤指挥使识趣地没有推拒,仅仅是似笑非笑地挑眉:“不是说治不好吗?”
想起自己在成婚当日放过的狠话,巧言善辩的霍公子难得有些哑然,不过他向来思维敏捷,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转移话题。
“无论如何,我都要陪你同去。”
抬眼望进男人那双充满笃定的狭长凤眸,被美色和深情所惑的池回,终是难以拒绝地点了点头。
反正有0527和积分商店做后盾,他总能护住自己在意的人。
今天恰好是宸朝十一皇子的满月礼,老皇帝借着这个由头宴饮庆祝也无可厚非,由于十一皇子的生母并不受宠,中宫皇后没有铺张大办,只是顺从圣意请了自家人和一些被看重的臣子。
小心扶着自己还在病中的皇子妃落座,主角攻贺昭明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青竹的声线本就因低咳不止而趋于沙哑,倘若被旁人发现对方的真正性别,此事绝对会被那群无聊的言官定为欺君。
可这毕竟算是半个国宴,以自己那个所谓父皇的阴沉霸道,只要病不传染人又没死,他们就算是爬也得爬到天宸宫来。
天子、皇权……
紧紧握着心爱之人冰凉的手指,贺昭明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那把灿金色的龙椅上收回,幸而那霍家嫡子的医术当真不错,在对方没有背叛前,他总算不用再冒险去请宫里的太医来调理青竹的身子。
钦天监定下的吉时将至,满月礼的主角们却还没有到场,压抑住喉间不住的痒意,林青竹以手掩唇低声问道:“殿下,凤萧他会来吗?”
内宅妇人的争斗向来腌臜,从小被娘亲当做女孩养大,只要没有发生太过亲密的接触,几乎无人能看破自己的伪装,想起坊间近来流传的话本,常年困于内宅的他不禁对那位赫赫有名的凤指挥使心生向往与好奇。
“当然会来。”耐心地用体温帮对方暖手,贺昭明语气肯定地回答。
精于谋算的三皇子话音刚落,天宸宫外便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喧哗,没过多久,嘴角含笑的红衣青年便大大方方地坐着轮椅进门。
在此之前,林青竹从未见过凤萧。
碍于幼时家里长辈的教导,他总觉得茶馆里那些说书人惯会夸大其词,可直到亲眼看清对方长相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眸如秋水潋滟、色若春花勾魂。
凤萧是美的。
这种明艳张扬的美丽早已超越性别之分、甚至与单纯的五官排列组合无关,腰间挂着先皇御赐的古朴长刀,红衣青年半垂着眼,轻易吓退了所有心怀不轨之人。
“走吧。”
假装没有发现主角受那目光灼灼的打量,欣赏过女装大佬的池回心满意足地优雅落座,习惯性地将存在感压到最低,霍景玄守着自家娘子坐好,忽然很想把某些猥琐至极的眼睛毒到失明。
主动按住对方修长有力的大手,池回状似无意地用气音嘱咐:“别惹事。”
顺势抓住机会与青年十指相扣,霍公子眉头舒展,心中的郁气也跟着一扫而空,嗓音尖利的太监总管高声唱报,年过五十的皇帝姗姗来迟。
得益于原主先前在断腿归京后讨来的恩典,在所有人跪地叩拜高呼万岁的时候,池回依旧可以八风不动地坐在轮椅上发呆。
【要么还是让霍景玄当皇帝吧,看着他跪别人我好不爽。】
听到自家宿主偏心眼的嘀咕,溜号的0527立刻从小说中回神:【池回同学,拜托你不要总想着乱改剧情。】
【再说了,他根本就没正儿八经地跪下好吗?!】
稍稍侧头抓住一只“阳奉阴违”的便宜夫君,池回了然地与男人对视,很快便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和自己同款的愉悦和狡黠。
真是不让系统省心。
成功打消自家宿主绕过主角攻受谋权篡位的危险想法,0527深藏功与名,决定暂时不要理会这两只蔫坏又护短的狐狸,凤家灭门案的真相早已被时间长河掩埋,平身谢恩后的臣子们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准圣上对这凤萧到底是什么态度。
帝王入座歌舞升平,身形瘦弱的十一皇子裹着襁褓简单露面,随即便被守在旁边的奶娘紧张地抱下去喂药,腿疼又挑嘴,池回对这冷掉大半的宫宴毫无兴趣,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
预想中的刁难迟迟没有发生,老皇帝今日兴致颇高,天宸宫内的气氛亦可谓是宾主尽欢,更深露重,直至曲终人散,身处局中的池回才看清某些图穷匕见的后招。
“留宿宫中?”
“这似是不妥……”
宫门落锁,醉意朦胧的大臣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随行的家眷站在远处,单看模样也像是有几分不安。
锦衣卫这些年来令人闻风丧胆的赫赫威名并非作假,哪怕池回已经没有指挥使的官职傍身,敢和他搭话的同僚依旧屈指可数,清冷的月色下,红衣青年倒显得和这谢恩领赏的画面格格不入。
解下外衫盖在对方腿上,霍景玄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把玩着那顺滑柔软的青丝:“不喜欢?”
“住得太久,腻。”
满地尸体的凤府沦为凶宅,尚还年幼的原主便是在宫中长大,先前他总觉得这熟悉的一草一木都是自己噩梦时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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