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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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休要血口喷人,葵钏确然是投井……”

“钱昭仪是在场目睹?”

钱昭仪被哽得双目直瞪,她当然不是亲眼目睹,她要是亲眼目睹能不阻止葵钏投井吗?虽则区区宫人的性命无关要紧,可永宁宫里死了人也毕竟晦气啊,别的不说,就说那好好一口井,日后恐怕是得填弃了,谁还敢喝泡过尸体的井水,想想都觉恶心。

“我可没有在场目睹。”钱昭仪轻哼一声,下撇的唇角不尽嫌弃之情。

“那钱昭仪为何肯定葵钏是投井身亡?”

“这可是贵妃娘娘的话,太子妃难道要说贵妃说谎?”

“贵妃娘娘想来也并未在场目睹,否则就不会不加阻拦了,我要问的是,究竟是谁先发现葵钏投井的?”

“这我可不知道。”钱昭仪的态度十分蛮横。

“永宁宫里,就没人知道么?”太子妃又再扫视众人。

终于有一位宫人颤颤兢兢出列,垂着头几乎让人担心她要将脖项折了,那声音更是细若蚊吟,导致明珠问了好些遍,才终于是听清了她的供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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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指控谋杀

宫人名唤梅钿,和葵钏是住同一间值舍,她虽胆怯,但供诉经数回盘问竟然一字不改,熟悉的就像把这篇供诉先诵记了千百遍。

她说葵钏昨日原本应当值夜,亥初时却哭哭啼啼回来了值舍,问葵钏,葵钏只道是打翻了贵妃的粉盒,被训斥不提,恐怕得罚回浣衣局去做苦役了,她安慰了葵钏一番,后来两人就吹灯安歇了。

今早她一睁眼,不见葵钏,心里十分疑惑。

因为她是当早值,葵钏是当夜值,葵钏怎么可能比她还要早起?她心里隐隐不安,想到葵钏昨儿夜里说与其终生服苦役,还不如死了的好,就越发忐忑了,便四处找了一遍,就在贵妃娘娘寝卧东侧的一口井边儿,找到了葵钏的鞋子,这才连忙通知了吴宫令,是吴宫令带人察看,才在井底发现了葵钏的尸身。

春归据这番供诉,得出两个单纯的结论:第一,葵钏确有寻死的念头;第二,葵钏至少在昨夜亥初时还活着。

当然要若梅钿这番供诉不实,结论也可能完全相反:第一,葵钏没有寻死的念头;第二,葵钏亥初前已经丧命。

明珠拿不准梅钿的供诉是否符实,她问起葵钏被贵妃训斥一事,这就有了更多的人证——除吴宫令外,昨晚还有三名宫人与葵钏一同值夜。

她们都垂着眼睑,克守着宫规不敢直视太子妃,同样也让太子妃无法从她们的目光中窥出是否存在躲闪心虚。但春归却留意见在场者中,有一宫女和太监的神色似乎与众不同,她便提醒明珠,让将那两个以及梅钿还有另三人证,一同带往宫正司进行更加仔细的审问。

这事自然遭受到钱昭仪的拒绝。

“太子妃问了这多人,可曾有一个证实葵钏是被谋害的?却仍要将永宁宫的人带去宫正司,你这是想要屈打成招陷谤贵妃?”

而这时吴氏也在安顿好神智不清的郑贵妃后返回现场,自然得与钱昭仪一同“御敌”:“贵妃娘娘因着葵钏的事故,玉体不安,太子妃若再扣问这多人手,岂非无益于侍奉娘娘起居饮食?”

“人手不足,自然有敬妃娘娘安排弥补,至于娘娘及宫正司如何审断此桩命案,莫说钱

昭仪与吴宫令,便连贵妃娘娘也无权干预,钱昭仪空口白牙便指控本宫欲行屈打成招谤害贵妃,已然触犯宫规礼律,本宫是最后一次警诫,钱昭仪若再无理取闹阻止娘娘及宫正司问案,本宫便有理由怀疑钱昭仪是作贼心虚了,为了整治内宫安定,连钱昭仪都怕得移步宫正司受审。”

“我行端坐正,不惧太子妃血口喷人!”钱昭仪并没有这么容易被威胁。

“太子妃殿下,奴婢可以作证!”出头的正是起先那神色迟疑的宦官:“奴婢徐岛,乃永宁宫内官,与葵钏为同乡,葵钏正是因奴婢所荐才入永宁宫服侍贵妃娘娘,葵钏若真被娘娘训斥,不会忘了奴婢,请托奴婢替她向娘娘求情,绝不至于只对梅钿倾诉便想不开投井。”

永宁宫内部人竟跳出来个主张葵钏死因有疑的,钱昭仪和吴宫令彻底哑口无言。

于是一行人到了宫正司,仍是太子妃作为主审,春归只在旁负责“拾遗补漏”,最先询问的,就是永宁宫里神色闪烁的另一个宫人。

她名唤桂佩。

在宫正司,桂佩也像是下定了决心,知无不言:“奴婢本是皇后娘娘布置在永宁宫的耳目,虽这些年来并未被贵妃察觉,不过贵妃重用的也就只有吴宫令几个亲信,奴婢及葵钏等等根本不得贵妃信重,便是身边服侍,也只是端茶递水罢了,只昨日,虽然葵钏的确应当夜值,奴婢却在下昼时便见她顶替了梅钿当值。奴婢是和梅钿一同当值,因见葵钏,心里尚觉疑惑,问起时葵钏说梅钿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她主动替了梅钿当值。但梅钿今日却不曾将这件事禀知太子妃,所以奴婢心里觉得疑惑。”

“昨日下昼你们当值时,可曾发生事端?”太子妃问。

“并不曾,只不过……下昼时秦王殿下来了永宁宫拜问贵妃安康,贵妃照旧摒退了闲杂,从那时直到下值,奴婢并未再见过葵钏,更不知道夜间贵妃的寝居发生了何事。”

“只有秦王殿下拜问贵妃安康?”春归问。

“是,贵妃因恶秦王,故而对秦王妃也一直不存好感,秦王与王妃大婚后,起初每逢旬日,王妃都会入宫拜问贵妃安康,但却被贵妃喝斥刁难……秦王怜

惜王妃,故而求了圣上恩许,旬日便只有秦王入宫问安了。”

“回回秦王入见,贵妃都不许闲杂在侧?”春归又问。

“是吴宫令的意思,因为贵妃……会喝斥秦王,不许秦王落座,秦王回回拜安都得跪足一个时辰,吴宫令认为多少有损秦王颜面,所以才摒退闲杂,并告诫奴婢们不能声张秦王受到责难的‘谣言’。”

桂佩并不知道葵钏的死因,她的供诉,只能证明梅钿有所隐瞒而已。

接下来询问的就是徐岛,他在永宁宫里当值已经有三年,倒并非他人耳目,是属人事正常调派进了的永宁宫,不过郑贵妃素来不喜宦官贴身服侍,徐岛三年以来都没混成贵妃亲信,在永宁宫里之所以还算得脸,是因他楚心积虑讨好得吴宫令几分看重。

他和葵钏是同乡,私下里两人也有对食的情份,因不忍见葵钏长在浣衣局干粗重活儿,所以荐了葵钏进永宁宫,不过葵钏却并不甘于现状,一门心思地想要受到郑贵妃青眼有加,有朝一日也能享享吴宫令的风光,这就需要更多的在贵妃面前抛头露面,据徐岛的说法,葵钏自愿顶替梅钿当值不是第一回 了。

春归因此便发觉了桂佩的供诉,仍有不实之处。

于是太子妃再度盘问桂佩:“你说你和梅钿是同值,那么从前应当便知晓葵钏时常顶替梅钿,昨日你又为何生疑?还专门问葵钏为何顶替梅钿?”

桂佩不曾料到这么小的漏洞竟然都被太子妃察觉,只好彻底说了实话。

“不瞒太子妃,奴婢虽曾听令于皇后娘娘,然则……起初并未发觉永宁宫里存在任何蹊跷,以至于被皇后娘娘完全置之脑后再也想不起还有奴婢这么个人,更兼……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染恙,奴婢越发不安今后没了倚靠。虽前不久,因为葵钏的试探让奴婢也起了疑心,但这事……关系甚大,奴婢着实不敢莽撞出口这些猜测之说。”

她原本打算的是道出一二线索,借机先从永宁宫脱身,最好是得到太子妃抑或敬妃的重用,不担一点风险就能收益好处,怎知太子妃偏要追根究底。

桂佩一咬牙,笃定道:“奴婢怀疑葵钏根本就是被贵妃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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