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2)
但既然已经出了门,干脆的也不再就此打道回府,兰庭顺脚便又去拜访了施推官,这位看得出来干劲正高所以通宵达旦,两眼又红又肿不说,身上都已经散发出汗臭味,但通宵达旦的工作却也没有任何进展,对于这起灭门大案真凶何人施推官完全没有头绪。
所以他锁定了唯一嫌犯……
“我看就是那大黄!动机就是谋财,樊家几口一死,他伪造的借据就是死无对证,又有中人为他伪证,完全可以霸占樊家屋宅为己有。”
就算今日唤了胡柴铺的里长来盘问,证实果然有人行贿了他二百两银的事实,施推官非但没有排除大黄的嫌疑,甚至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行贿里长的人必定是受大黄差遣,我看可以将其扣押刑问了!”
兰庭哭笑不得:“世叔大约不知柴胡铺一带的房价,就樊大那点宅基,能值二十两银就不错了,大黄若能一口气拿出二百两行贿,哪还犯得着为了这些蝇头小利把人一家四口害杀?!”
“这么不值钱?”施世叔这才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再者说,要大黄真是凶手,目的真是为了贪图樊家的屋宅,在中人作伪这个环节怎能如此草率?怎么也得选个靠得住不是那么怕事的人吧?据庭看来,大黄无非就是眼看着樊家几口人被火焚死后,才心生贪图伪造借据,打算着趁火打劫占点便宜罢了。”
“那凶手到底是谁?”施推官一筹莫展:“樊家虽说和邻里的关系恶劣,但也没有结仇,到底是谁杀了他一家四口呢?”
“这案子很是蹊跷,不过应当不会悬而不绝,世叔稍安勿躁,说不定会有人自投罗网呢。”兰庭显得格外的高深莫测。
但这日也的确不是一点收获没有,正午刚过,竟然有人主动赶来顺天府提供线索。
“王胖子?”到晚间,春归听兰庭告知一日“收获”时,心里觉得十分惊讶。
“人称王胖子,也的确名符其实,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据察他不是住在十三弄,和樊大不属同保,不过樊大自从少年时代就靠着王胖子接揽介绍活计,相比其余邻里保甲,两人的交道算是频繁了。”
春归还记得王胖子是樊大口中第二可恨,罪状就是时常克扣樊大应得的工钱,不过这回她也敏感的意识到兰庭是用“交道”而非“交情”,脱口问了出来:“交道?”
“昨日盘问邻里时,就已经有人供述只有王胖子和樊大来往最多,原本这一带也不是只有樊大一人依靠王胖子接揽活计,而这些人多少都被王胖子克扣过工钱,不过都不比樊大更加吃亏,他们对王胖子并非没有怨气,但因为一来要靠王胖子维生,再者也考虑到王胖子能从大户人家接揽活计,人脉交识就非他们能比的,这些人寻常不敢得罪王胖子,也只能趁这时机背后说坏话,都希望王胖子就是那个和樊大结怨纵火杀人的凶手,看王胖子倒霉,他们也能出口恶气。”
所以这些人并没有替王胖子隐瞒严重克扣樊大工钱的事,兰庭便自然知道这两人之间只有交道而无交情了。
“王胖子提供的是何线索?”春归问。
“是樊二的事。”
“樊二?”
“王胖子说他曾经亲眼目睹,二十年前,樊二自己跟了个私牙走,而他之所以提起这事,是因为不久之前,他又亲眼目睹了樊二来寻樊大。”
“樊二回过柴胡铺?!”这是
完全出乎春归意料的事。
“就王胖子口供,他亲眼目睹樊大和樊二接触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京郊一户乡绅家中帮工,樊二找了上门,当时王胖子已然是认不出樊二来,只好奇樊二的穿着不像贫苦百姓,疑惑着樊大什么时候竟认识了体面人,他尾随偷听,才知竟是樊二,樊大的确不知樊二这些年的踪迹,还一连声追问着,樊二也没和他细说,不过是交给樊大一包钱银。王胖子后来尾随樊二,发现他竟然是去了宋国公府。”
“宋国公府!”春归险些没把眼珠子掉出来。
虽说因为樊大是被渠出引来,她早有意识这件案情关系到玉阳真君所说的人间恶劫,且就凭竟然有人脱手就出了二百两银利诱里长的事,也判断幕后真凶非富即贵,可此时突然听说这起灭门惨案竟然真与宋国公府相关,春归依然觉得震讶。
“更重要的是,据王胖子声称,就在樊家失火的两日之前,他再次目睹了樊二来寻樊大,这次甚至是直接找到樊家,且又留下一包银钱,王胖子说这次就凭目测也比上次出手还要大方。”
兰庭沉声说道:“因为王胖子提供的线索,我与施世叔今日再去了一趟柴胡铺,可经过盘问四邻,他们并没有亲眼目睹过疑似樊二的人与樊大接触,只是众人又都提起一件事……就在樊家失火那日上昼,樊大挨家挨户相请,说是想在燕赵楼包下几桌席面,希望邻里们捧场热闹一番。”
竟然又是燕赵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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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此地有银
燕赵楼因为绝佳的位置,多年的经营,已经成为京城近三十载来数一数二的食肆酒楼,鼎鼎大名可谓家喻户晓,当然在这里吃一餐饭喝一壶酒,也足够普通人户一年的开销了,且这一年开销还不是指节衣缩食,乃为十分滋润的开销。
樊大一开口就说要在燕赵楼包几大桌的席面,请四邻五舍捧场热闹,好像的确是发了一笔横财的模样,这和王胖子提供的线索似乎能够相互印证。
如果还有人知道樊大手中有笔巨款,就大有可能图财害命!
只春归还没提出这个想法,兰庭便道:“没有人相信樊大的话,都以为他是疯了,更加没有人答应赴请,尤其大黄骂得十分起劲,说什么樊大就是拿出樊母及女儿的卖身钱,都不够买燕赵楼的几碗白米饭,且就算真有那腰缠万贯的一日,邻里们也不屑去吃这等人家的席面,谁吃谁会肠穿肚烂。还有人二话不说把樊大直接打出门,往他站过的地面泼盐水,啐他给自家带来了晦气。”
“王胖子呢,王胖子应该是信的。”春归直觉王胖子这回主动提供线索大有蹊跷。
“王胖子没有获请。”兰庭道:“事实上樊大在十三弄又挨了一场辱骂,根本没敢再往十四弄去,不过又有人证供述案发当日午间,亲眼目睹樊大去了广渠门大街上的一家酒肆,我们前往察问,店家说樊大那日二话不说就丢给他十两重一锭白银,让好酒好菜招待,结果菜没怎么动,却喝得个酩酊大醉,回去时路都走不直了。”
就在当天晚上,樊家便遭灭门之祸!
可不管樊大的银子是不是樊二给的,也不管这究竟是多大一笔银钱,肯定的是都不值得堂堂宋国公府去谋财害命,如果这笔钱款真的就是祸因,春归还是更加倾向于真凶就是樊大的邻里。
那样的话,这笔银钱便远远超出了二百两。
“现场并没有发现这笔银两。”兰庭似乎也想到了图财害命的祸因,向春归道:“如果樊大把这笔钱放置家中,就算因大火而使屋宅坍塌,银两也不会被大火焚为灰烬完全不存痕迹。”
春归颔首:“就连樊妻及其二子的尸身都没被严重焚毁,说明屋内的火势并不旺盛,而这么大的一笔钱款,樊大肯定会妥善存放,应当不至于毁于大火。”
“除非樊大是把钱存到了银号,而会票倒是可能因为大火化为灰烬。”
“那么凶犯在行凶杀人之后,就不可能立时放火,必定会搜寻银两或者会票。”春归分析道:“据迳勿察实,柴胡铺的里长已经收受了二百两白银,说明凶犯已经得手,如果是会票,那么追察各大钱庄应该会有线索。”
“不用这么麻烦了。”兰庭却道。
春归:???
“叶兄养了一只好犬。”
“啊?”春归越发满头雾水了,叶万顷养了一只好犬和樊家命案有何关联?
“樊大去广渠门大街那间酒肆花销的十两银,对那间小酒铺来说也算甚大一笔收入了,店家并没有这么快花销出去,我讨叶兄借来他家的好犬,让那只狗嗅了一嗅银子上残留的气息,再将狗拉去了樊大家中,从墙角一处,启出了一个瓦罐,里头就放着白银,都是十两一锭,共有三百余两。”
“那么迳勿从一开始就不信这一案件是图财害命?”春归的确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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