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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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是在盛怒之下,没有冷静的推敲来龙去脉之前,春归认为赵大爷的确是存在这样的猜疑。

和柔这看似浅薄的计划,想不到还真能收获效果,根源就在于她也洞悉了兰庭和春归之间,此时还算不上真正的彼此信任。

春归虽说想到了问题的根结所在,但心里仍难免呕气,她以为自己并不是在埋怨赵大爷的不信任,而是恼怒赵大爷这是在看不起她的智慧,如果她真想收拾和柔,犯得着利用娇枝?且不说娇枝对她不可能忠心耿耿,就算她只是暗中唆使利用娇枝的贪求,总不至于把这件事做得漏洞百出,落下如此多的人证物证。

这样能把和柔成功陷害么?只能让娇枝罪行曝露,且让她自己百口莫辩。

但现下可不是只顾呕气的时候,春归必须要洗清自己的嫌疑。

她也真是疏忽了娇枝,以为现如今因为有娇兰的投诚,娇枝身边有人规劝盯梢,必然能有所收敛,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娇枝的确没有任何打算兴风作浪的举动,有一回似乎是想挑衅和柔,也因娇兰的劝阻最终偃旗息鼓,春归是真没想通她为何在今日会往厨房,反而被和柔利用设计。

这个谜底也只能让娇枝自己交待了。

而这时娇枝却已经睡下了,经好一阵儿才重新着装整齐前来应审,见暖阁里这阵势显然出离的惊诧,一双眼睛有如粘在了和柔身上,仿佛在看什么奇珍异宝似的,以至于让她疏忽了正襟危坐的大奶奶,更不曾留意神色不善的费嬷嬷。

听问,娇枝也不否认她往厨房的事:“奴婢的确去过厨房,只因睡着睡着觉得肚子饿得慌,想着这几日厨房有人值守,便去看看有什么吃食能填填肚子。”

又听问为何要支开值夜的人,她还能自圆其说:“那两个仆婢在旁伫着,虎视眈眈的,奴婢不方便翻找吃食,干脆就先支开了她们两个。”

直到春归出示了证物,娇枝才怔住了:“谁说这物件是奴婢的了?奴婢见也未曾见过!”

“钏儿说看你动了蒸锅,又跟着你一路,亲眼看你把这物件扔在了屋子外头的树根底下,我问你,你是不是把这瓶子里的药落在了和柔的银耳羹中。”

娇枝大声喊冤:“大奶奶可别光听人家胡说,奴婢无非就是去厨房拿了点吃食……”

“你动了什么吃食?”春归追问。

娇枝却哑口无言。

春归喝道:“还不说实话!”

一边的费嬷嬷也忍不住冰冷冷的开腔:“这刁婢满口胡言,老奴看来大奶奶也不用再审下去,待明日证实这药丸能迷人心智,纵然娇枝如何百般抵赖,也辩不清这桩罪证确凿的事,她虽是大奶奶的陪嫁丫鬟,但竟然敢行为在吃食里落毒下药的事,怎能轻饶?当送二夫人按府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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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疑犯供诉

娇枝这才留意见暖阁里还有费嬷嬷这号人物,后知后觉感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她纵便是刁蛮强横,到底是为奴为婢的人还不曾忘了敬畏,深知这是在太师府,而二夫人又有管家大权,真要把她严惩重责,怕是连大奶奶也不能阻止。

彻底没了狡辩的心思:“大奶奶,什么落毒下药,奴婢可没这胆子,再说奴婢自从陪着大奶奶出阁,无论在汾阳还是在太师府,可都一步不离内宅,又是哪里来的毒哪里来的药?”

费嬷嬷溜了一眼春归,心道娇枝这说法,可就是拿捏威胁了,她的确没有途径弄来这些脏药淫/物,但保不住大奶奶亲手交给她,大奶奶可是下有陪房仆从的一院主母,自有办药的途径。

“你不说实话,我又怎能审断此案,究竟谁是无辜谁是祸首。”春归不搭理费嬷嬷看来的眼神,自然也没有一口咬定娇枝有罪,她若只顾撇清自己,结果必定是再也难以撇清。

“奴婢说实话,一句不敢隐瞒!”娇枝总算是下了决心:“奴婢是听人议论,都说大爷没让和柔跟着曹妈妈出去,把她留在斥园,就是定了日后要把她收房的意思,奴婢很为大奶奶不平,想大奶奶刚进府的那天,曹妈妈同和柔就逼着大奶奶喝她的献茶,口口声声和柔是先头大夫人择中的人,不把大奶奶看在眼里,和柔如此目中无人,将来哪里会敬重大奶奶?”

这说法当然不是发自真心,娇枝妒恨和柔,那万万不是因为维护春归的缘故。

不过春归这时当然没有拆穿,因为这根本不是重点。

“尤其这回,因着快过年的缘故,大爷从外院搬了回来,大奶奶竟然安排了和柔轮值侍候,奴婢心里焦急,想着万一和柔利用这回时机耍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把生米煮成熟饭,这件事便再没了挽回的余地,所以……正好奴婢听说,和柔有口忌,便是吃不得杏子,一旦沾着点杏子杏花,身上就会起红疹。奴婢便想着,要是在她的吃食里添上杏脯的碎肉,她也察觉不了,待吃下去,身上起了疹子又痒又疼的,还怎么当值?今日奴婢

去厨房,的确是在银耳羹里添了点碎杏脯,但可万万没有再添别的。”

便把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和柔与钏儿:“大奶奶可别听信她们的话,什么迷人心智的毒药,奴婢可没本事取得这么阴毒的东西,定是她们陷害奴婢。”

春归看向费嬷嬷:“钏儿与娇枝各执一词,我倒更加相信桥枝的供诉,但想必嬷嬷也有自己的看法。”

费嬷嬷冷声道:“确然,老奴更信和柔,她是朱夫人择中的人,这些年来,又一贯知规蹈矩,倒是娇枝,自从老奴来了斥园,也把她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一贯就是生性懒惰举止轻浮,毫无为奴为婢的本份,刚才那番供诉,更是泄露她确对和柔心怀妒恨,存了祸害之心,大奶奶若坚持听信娇枝的供诉,恕老奴不敢苟同。”

朱夫人仿佛是永远不会出错的完人,不管她已经过世多久,在太师府里一帮奴婢眼中仍然都是名公巨卿,她看中并信任的人自然也是贤良淑德的典范,品行上没有丝毫瑕疵,不管曹妈妈的确做下了以卑犯尊的事,这些人都视若无睹,仍然坚信错在庭大奶奶,是她狐媚惑夫,唆使得大爷错责了忠仆。

春归表示对朱夫人这位婆母的余威深深敬服。

但她却并不屈服,将是非对错任由所谓的孝道礼规掩盖在下,别说和柔只是朱夫人调教的奴婢,就算她是朱夫人养大的女儿,春归这回也必需揭开她循规蹈矩的表面下那份诡算伪劣的心性,不管会不会捍动朱夫人的余威。

“既然嬷嬷心存分歧,那么我只能审问清明,先请嬷嬷督促着,去厨房蒸锅里再盛一碗银耳羹。”

这件事很快完成,冒着热气的“证据”被呈上“公堂”,春归用汤勺搅动着银耳羹,废了些眼神儿才看清里头确然有切得极为细碎的杏脯,她招手让费嬷嬷来瞧:“银耳羹里确然有杏脯,足证娇枝所言不虚了。”

不用和柔自辩,费嬷嬷大义凛然地代劳:“这能说明什么?指不定是娇枝为了脱罪,把杏脯和淫药一并落在了银耳羹里,她不曾发现钏儿,但厨房里值夜的仆婢却

是被她支开,难道她没有预先想好退路,万一事发,大爷发觉和柔神态有异,深究此事,她便说下的只有杏脯。”

“银耳羹里究竟都有些什么,明日让乔庄一看就清楚了,这哪能成为脱罪的理由?嬷嬷却疏忽了一件事,和柔服食杏脯是会起红疹的,但她现下却安然无事,这说明什么呢?”春归耐心启发费嬷嬷:“说明和柔根本没有服食银耳羹,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被迷药所惑,神思糊涂才行下无耻秽行?”

费嬷嬷怔了一怔,代劳申辩的心思就收敛起来,看向和柔的目光不由带着深深的狐疑。

和柔只能自己申辩:“奴婢听钏儿说了娇枝的蹊跷行径,确然不敢再服食银耳羹,但因为口干,仍让钏儿去厨房提了热水过来解渴,许是娇枝为防万一,也在热水里动了手脚。”

“这证辞可和早前大不一样了,你为何先不实说,明明没服银耳羹,却咬定是这种吃食里有名堂呢?”春归虽是问话的口吻,但却根本不打算再听和柔的辩白,又问钏儿:“你可是把目睹的事告知了和柔?”

钏儿忙道:“奴婢拾了那瓶药,不知有什么效用,当然会告知和柔姐姐,和柔姐姐就没敢再用银耳羹,交待奴婢拿去泼了,后来再让奴婢去厨房提的热水。”

“你们既然已经心生防范,怎会想不到娇枝也会在热水里下药,把热水倒了从新打水再烧一壶并不用多么废事,你既然一心为和柔打算,要报答她对你的照恤,总不会在这些小事上竟然偷懒吧。”春归扫了一眼钏儿已经露在脸上的慌乱神色,觉得自己简直是胜之不武:“嬷嬷想想,娇枝想要设计谤害的人是和柔,当然不会在热水里落药,要知银耳羹是专为仆婢们准备的,大爷一贯就不喜这类甜汤,但热水却很可能为大爷需用,要是药落在热水里,岂不是让大爷中了暗算,哪能不追根究底,娇枝就算再怎么蠢笨,也不可能想不到这样做的后果。”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和柔的确是服了春药,但算计她的却不是别人。

费嬷嬷看向和柔的目光终于变得严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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