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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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纪晓芙猛然抬眼,惊慌道:“你别去找他!他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

殷梨亭却道:“你怕他武功太强么?没关系,我打不过他,我们还有师兄弟几个人呢,难道都打他不过,就算眼下打不过,我刻苦用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看纪晓芙拼命摇头,以为她害怕杨逍,柔了声音道:“无论如何,你先同我回去,晓芙,我不会介意之前的事,我会好好照顾你,还有你的女儿!”

纪晓芙心想必得把话说明了,他才能明白死心,她狠狠咬了下唇,原本苍白的唇色现出一道清晰的血痕,闭了闭眼,狠心说道:“殷六哥,我不能跟你走的,我辜负了你的情义……变心悔婚,我心中,我心中已有了旁人。我对不住你,你若不肯原谅我,我只好以死谢罪!”

殷梨亭听她“变心悔婚”四个字出口,脸色骤然惨白,不由问道:“你心中有了旁人,是谁?你明明是被那魔头掳走,这孩子是……是……”他一时惊骇地语无伦次,却听见纪晓芙清晰的声音慢慢钻入耳中:“殷六哥,我这孩子名叫不悔,她,她姓杨。从没有人逼迫过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我没脸求你原谅,只盼你彻彻底底地忘了我,另寻良配……”

殷梨亭只觉心中如被重锤狠狠击中,已听不清她还在说些什么。他后退两步,剑尖撑地,勉强支着身体,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不悔,杨不悔,她果然是那个魔头的孩子,而你心中……竟然,不悔……”他乍然遇见纪晓芙,原本无限狂喜,却遭受如此打击,不由悲愤攻心,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忽然喷了出来,洒落在那褪了色的剑穗之上,仿佛殷红如初。

纪晓芙不由惊呼道:“殷六哥!”

却见殷梨亭摇晃了两下,十分艰难地开口问道:“即是如此,你为何独自带着女儿,流落在此地?那人莫非对你……”

纪晓芙摇摇头,坦言道:“我二人两情相悦,是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我已然自私任性了一回,可终不能为一己私欲置武当峨嵋的名声于不顾。原本我只想带着女儿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你……殷六哥,你就当这世上已没有纪晓芙这个人了,好不好?”

殷梨亭心乱如麻,喃喃道:“我不知道,晓芙,我不知道,你若真是死了我定当为你报仇!可如今,我该找谁去报仇?!”他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忽然大喝一声,转身跃下船,发足向远处奔去。

纪晓芙见他终于离去,身子摇摇欲坠,她晃了两下,身后却有人托住了她手臂。杨逍将她扶进船舱,纪晓芙再忍耐不住,扑到了他怀中,哀哭道:“嬷嬷,我真是罪孽深重!”

杨逍搂住她,轻轻拍她后背安慰,心中暗想,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自己横刀夺爱,晓芙本该有平安喜乐的一生。可第一次在醉香楼见到她,他几乎一眼就认定,这是属于他的姑娘,像是一种本能驱使,引着他去追逐纠缠,未及细想便将人扣了下来。如果那时就知道她已与人有过婚约,他会不会放手?他曾反复的思量,始终觉得无法割舍。他从来目下无尘,这是唯一失德之举,可他只深深懊悔未能护她周全。前世的自己就是个白痴,只为了那么一点点自尊和心虚,竟害她流落江湖整整十年,最终命丧师傅掌下。可这一世,这一世,他又改变了什么?他究竟能改变什么?

杨逍看着纪晓芙伤心欲绝的泪水,心中也是绞痛,他恨不能立时就撕去伪装,带着她远远避开这宿命的轨迹,到时若是救不了她,他们终归死在一处也就是了。可一旁不悔看到两人的情形,也跑过来大哭道:“娘,娘,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是不是刚才那个坏人欺负你了?”

杨逍骤然清醒,不行,他们还有不悔,难道留不悔一人在这世上吗?他脑中纷乱如麻,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能就此乱了阵脚,老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若再护不住她们母女,岂不窝囊无能,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眼下也不是毫无指望,那白垣终究是多活了几年,这其中定有什么关键之处我未能看破,还须再好好琢磨……”

纪晓芙见不悔哭了,知她受了惊吓,连忙自己拭了眼泪,将她抱起,低声轻哄道:“不儿乖,没人欺负娘,娘没事了,看,开船了,咱们接着去数那水鸟,好不好?”

杨逍看纪晓芙抱了不悔坐到船舱窗栏前,不一会儿就逗的女儿破涕为笑,这姑娘坚强得让他心折,他又有什么理由懦弱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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