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瓯缺_4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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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报名的孩子比想象中多许多,林鹭一个人完全招架不住,好在有许多官学先生,久仰林鹭大名,辞了官职来他的。

林鹭并未推辞,他毕竟太久未曾接触真正的书卷,眼下的热闹全靠自己当初的名声,要想把书院办起来,还是要靠多一些的先生。

书院做完准备工作就到了年下,林鹭放了先生们回家过年,预备年后就正式开始教课。

林鹭在北宁城赁了一处宅院,因为只有他和孙矩两个人,宅院不大,不过还要收拾妥当,两个人仍然不够,便又雇了两个人。

他的身体无法再恢复到巅峰时期,到底也恢复了七八成,腊月时节也能在院子里吃酒赏雪。孙矩给他披了件兔毛的棉服,他一边穿上一边说:“北宁城样样都好,唯有冬日太冷这一点不好,瞧我穿得这样臃肿,看起来真是难看极了。”

孙矩捂着嘴吃吃地笑:“公子又在说什么傻话,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可不得多穿些免得冻坏了。公子讲究风流倜傥也得分个日子,这样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林鹭的怀里抱着温好的酒壶,他小口小口地尝着酒,说:“你瞧你如今多厉害,我不过说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教训我,我看你才是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

孙矩委屈地不行,道:“公子说这话可太伤人心,我是看着您这条命几次差点从鬼门关上过不来,眼下虽然好了些,也得时刻注意着,我看公子还是孩子心性。”

“你说我孩子心性便孩子心性吧!”林鹭眯着眼睛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前些天才下过一场大雪,今日出了太阳,暖和得不似数九天,院子里栽了些梅花,如今全数盛放,暖烘烘如同春日。

他心情不错,便突发奇想,道:“明儿教你舞剑怎么样?我也许久不练,手生了。”

孙矩嗤笑一声,道:“公子可别想一出是一出了。咱们哪来的剑呢?到这会儿日子,年前的最后一个集市已经摆完了,公子就是想去买个粗陋的也没机会了。”

这一次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带流光。

流光象征着他与周崇慕曾经携手并肩的日子。从前每一次他决心要离开的时候,都会带上流光,否则便像是忘记了从前的日子。这一次也终于可以放下。

林鹭闻言,便低头笑了笑,说:“那等天再热一些再说吧,你准备年货了吗?”

到了过年这一日,因为家里人少,算上令请的两个,也才四个人,林鹭便让大家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他给大家一人发了个不小的红包,算是图个吉利。

原本计划着守岁,林鹭守在灯边,烛火爆了两回,下边的人都喜气洋洋,说明年一定事事顺遂。林鹭也开心,又多喝了些酒,头就晕晕沉沉,实在熬不住,回房躺下了。

真到了躺下却又睡不着,外间全都是城里的烟花爆竹声,林鹭便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有时他以为过去很长,此刻又觉得很短,只睁着眼睛这一会儿,值得纪念的事情就已在他眼前过了一遍。

也就这么多,只有这么多。

躺着躺着却听见前院起了争执,林鹭不放心,便披了衣服起来,走到前边却看见周崇慕与远瓷站在门口,被孙矩给拦住了。

孙矩不认得远瓷,见他与周崇慕一起来,那就一视同仁。远瓷却气急败坏,他往年想去看看陆临,一来受限于身份没有机会,二来周崇慕也根本不告诉他陆临在什么地方。

如今听说林鹭出山,办了学堂,他好容易熬啊等啊,才等到过年休沐,想来看望陆临。谁想到刚走到北宁城门口,就碰到了同样千里迢迢赶来的周崇慕。两个人互不理会,到了陆临门前,却都被拦下了。

远瓷气恨不已,陆临不可能拦他,自己全都是被周崇慕给拖累了。两个人便在门口争执起来,闹得动静太大,惊动了林鹭。

林鹭披了件玄色的大氅,领子上有一圈细长柔顺的狐狸毛,看着气势很足,皱着眉头看着远瓷和周崇慕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孙矩,让他们进来吧,一人安排一间客房歇下,明日天一亮就让他们走。”林鹭的声音并不带什么感情,说完以后,也不理会身后二人,径自又回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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