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愈回京(1 / 2)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后宫中真是罕见的平静。除了郑宝林时不时地闹一点不舒服,姜良娣按时过来给我请安。不论是重芳宫、未央宫还是瑞庆宫,好像一下都安静了下来,没有给东宫添乱。
王琅也特别叮嘱我,“接下来这段日子,你就不要添乱了,除了每天跟我出去请安之外,尽量少出东宫。”
我也明白王琅的意思,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宫中是禁不起一点动荡的。
原因无他,不过是东北要打仗了而已。
从今年三月里,东北这一场会战就开始酝酿,五月、六月、七月,我公公是铁了心要促成这一场大战,大军缺粮,他变着法子从肥猫学士那里催出了军粮,大军缺人,他又从各地征调民夫给大军打下手。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为的就是秋后这场会战,进入九月,东北局势吃紧,来往传讯的锦衣卫更是一天都有几十个班次,在这样紧绷的局势下,后宫中没有任何人敢于烦扰他老人家,我们不会不识相,皇贵妃当然也不会那么蠢,毕竟她虽然脑子不大好使,但侍奉我姑爹,也有那么一二十年了。
不能闹腾动静,我的日子当然也就过得很安静,每天到瑞庆宫为我公公彩衣娱亲一下,再去重芳宫和皇贵妃绵里藏针唇枪舌剑一番,接着就只是在东宫过我清闲的日子。
王琅也显得很悠闲,尤其是北边开始打仗,阁老们都很忙碌,他也就不上学了,专心在东宫读书不说,偶尔还会被皇上叫去承办一两桩小差事,看着似乎春风得意,一点都没有受到局势的影响。
郑宝林来找我说话的时候,就一针见血地指出来。“现在宫中是外松内紧,娘娘心里要有数,东宫的地位,恐怕就系于这一仗的结果。”
我也明白郑宝林的意思,知道这一朵孤高的高岭之花,其实还是好心好意在提醒我。我哥哥输了,那什么也别提,就是胜了,也实在放松不得。
苗家这些年来权力膨胀得也很厉害,尤其苗尚书是走文字辈的,我姑爹又让他做了一任会试主考官,虽然在那之后他就退休赋闲在家,但是做过主考官,那一届的进士就都是他的学生,天然就站在福王这边。当时很多人都认为,这是皇上未雨绸缪,在苗尚书乞骸骨之前,为扶持福王上位,下一招无关紧要的闲棋。
一旦我哥哥战败,东北局势糜烂先不要说,紧接着苗尚书肯定会发动学生开始编排王琅的坏话。
很多事是这样,再坚固的交情,也比不上众口铄金,有些事说着说着说不定就成真了。更别说我公公老早就看王琅不大顺眼,要是苏家再一倒台,没有人为王琅说话,不要两三年,失宠废太子,那就是可以眼见的事了。
不过在这之前,搞不好我先要被皇贵妃挑剔一番,赶到冷宫里去住……到那个时候,王琅怎么样,应该也就和我没太大的关系了。说不定他还会上赶着去宠爱李淑媛,以此来笼络苗家呢。
我苏世暖也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从前想到政治形势有变,可能王琅的动作与态度也会跟着变,我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可是现在我就可以比较清醒地将政治分为政治,将感情分为感情。
想来当年姑姑也是这样走来,才能坐视我姑爹四处留情,自己却还稳若泰山吧?
忽然间我也有点疑惑,不知道我姑姑对我姑爹,到底又是什么心情。
从前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这样也很好,姑姑、表姑和和气气的,姑姑和姑爹也和和气气的。至于表姑没有表姑爹,而是一直住在宫里,居然还生了个王珑的事,我是从来都没有往深处想,只觉得宫里就是这样。现在大了,有了自己的王琅,我才会开始好奇,当时姑姑看着姑爹和表姑在一起,又是什么心情呢?
可没有办法,皇家总是需要一个子嗣的,与其让一般的女人来生,总还是让一个与姑姑更亲近的亲戚来生,更保险一些。要不是王珑腿脚不方便,其实将他立为太子,那才方便。
我的思绪一下就又转到了别的地方。
忍不住就问郑宝林,“你说我也没有问题,君太医也给王琅把过脉了,似乎王琅的脉象也没有问题,怎么我就一直都没有消息呢!”
自从君太医进了典药局,郑宝林就三不五时会来和我说说话,表示她对我的帮助心存感激,也表现出了任我差遣的态度。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和柳叶儿已经太熟悉,有些话我不好意思和她说,但却愿意和郑宝林说一说。
尤其是王琅的事,我总是一开口,就想到柳叶儿自己的心上人现在还在东北生死未卜……
唉,即使我苏世暖位高权重,深得众位上位者的喜爱,又有什么用?就连柳叶儿的一点心愿,我都无法照顾得到。更不要说自己的子嗣问题了,我壮得像一头牛,王琅也壮得和牛一样,要说我们的房事也非常频繁十分美妙,我真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没有怀上孩子。眼看着年底没几个月了,难道到时候还真的要让李淑媛和姜良娣来服侍王琅?
我不要!
我知道我很任性,但我就是不要!王琅是我一个人的,我决不要和姑姑一样,为了一个贤惠的名声,掏私房钱帮王琅养小老婆。
就算我从来没有问过姑姑,我也知道,姑姑这样做的时候,心里一定是很难受的。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能生育,勉强生了一个小公主,也不过是七八个月就行夭折。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