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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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上轻飘的纱幔仿佛还在一双浸了水的眸中,满室旖旎,烫脸的呼吸也还近在咫尺,悉数喷薄在她耳边。

那人忍不住用喑哑的声音唤了一声,“芊儿。”她记得,她记得自己闻声后,登时将心融化在对方喑哑的嗓音中。

她是落水了的秋叶,随波追流颠簸飘摇,怎么碰,也碰不到碧绿的水岸。

滴滴含着欢愉的热汗,被甩落在对方衣襟之上,洇湿,暖干。

“你是不是早就见过我了?”行落扶着无力的腰肢,稳住对方身形。他嘴上挂着一抹风流不羁的戏笑,一双桃花潋滟夺情。

尽管对方怎么看怎么像个不是很长情的人,但花芊仍旧知道,就算这人有一天会弃她而去,今夜的一晌贪欢,也会够她品味活着的剩下的余生。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够了,早已经够了。他们相遇就是够了,他们重见也是够的。

花芊低头抵着对方的额,笑嘻嘻地模样:“没见过,奴家第一次出现在浮商城,又是头一次挂牌出台,公子怎么会见过奴家呢?”

行落深邃的眸子,里面盛满了星光,脸不红气不喘地问:“那我是运气好嘛?刚来就碰到你了?”与此同时,汩汩水流从山间喷出,洒了荒山,润了绿坪。

花芊被烫了一下,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

她应着:“可不是……”

行落理着身上之人的乱发,“芊绵杳霭间,落日一横吹。”他叹道,“我心心念念你的芊,反倒发现这一句诗中也有我的落。你说你我算不算有缘?”缱绻之意在战事之后消散了不少,他很是恶意地顶了两下,又惹来美人儿那挠人心肺的低吟。

“我不知道。”花芊也想认真应一句,有缘,他们是有缘的。可深记金翅幻羽蛾族中流传那句话的她,不能说。

后事谁知晓呢?若是对方情根深种,她怎么去拔除?又如何忍心?

她不能太贪的。

行落双手捧起哭的天花乱坠的小脸,仔细送上一吻,是安慰,是情深。

“能应我一件事吗?”他觉得他要疯了,身上无一处不再叫嚣着占有,极力压制也只是收效甚微,

行落总觉得这女子,他是见过的。又像是被从记忆深处抹去了一样,不留痕迹。

花芊有气无力地抬起精致如玉地小脸,带着褶皱的杏黄色罗裙,还零散随意地披在身上,她伏贴在对方蓬勃有力的胸口,一声声地心跳跟她的一样,一样快,一样地急促。

她问:“应你甚么?”

行落捉上她的手,“将挂牌拿下吧,跟我回家。”

乱石惊涛拍岸,无数水花浇在她心坎上,他说家?行落他说家!花芊欲哭无泪,手心在对方宽厚的掌中惊沁出薄薄一层湿汗。

“我,我……我……”花芊竟是喜极而泣,亦悲从喜中来,“行公子……我,我……”

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花芊试图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出,反而被攥的更紧了。

行落道:“芊儿不同意吗?不必仓促回我,你我是天命所归,回望我之前遇过的女子,只有你最让我欢愉到极致,心更是想挖给你呢。”

花芊懵愣着不语,直将那张温文尔雅,神采奕奕地脸印入双眼,“改……改日给你答复。”

人果然都是贪得无厌,欲望是深谷,根本填不满。花芊亦如此。

三年前,炎夏。

花芊奉金翅幻羽蛾一族族长之命,随骄阳幻身为人,替族中的蛾子采购金翅幻羽蛾族举行祭祀所需的物什。

熙熙攘攘地大街,艳阳高照落在人身上,有些暖洋洋的懒意。骄阳刚付了一小摊贩的银子,随手将捆着吃食的麻线分开,挂在她脖子上。

挂完顺手拍着她的肩膀,叮嘱道:“别掉了。”

花芊垂头看着她双手提的满满当当的物什,甚至脖子之上也挂着东西,只哀怨地心道小骄阳祖宗,你赶紧买完,咱们回去吧!

骄阳是一只比较活泼的蛾子,偶尔喜欢怼怼人,简而言之就是那张小蛾嘴可贱了。

此时,骄阳停在一家卖着胭脂水粉的摊前,拧开胭脂盒上牡丹花状镂空的盖子,问小摊贩:“可以试用吗?”不待对方回答,长指就已经从绯红色的细胭脂上擦了一下,涂在了花芊的脸颊上。

骄阳动作快的就跟一阵风刮过似的,花芊只觉得脸有些痒痒就想伸手去挠一下,可手中提满了东西,这一擦,东西悉数落地,砸在花芊脚边。

“哎呀!都让你别掉了。”骄阳埋怨道。

“让你蹭我!哼——”花芊从脸上抹下一道红印,不禁白了对方一眼,又蹲下去捡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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