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1 / 2）

2010年9月1日凌晨, 美国洛杉矶, 东方神起的酒店房间。

三天后是s.mt在斯台普斯中心举行的日子, 难得来一次美国，郑允浩和沈昌珉提前了两天到达，一是为倒时差, 二是为了顺便在洛杉矶游玩。此时两人正各自躺在床上睡得正沉, 但是在沉沉的睡梦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脸，捏自己的鼻子和耳朵, 而且为什么感觉自己腰上压了什么东西，好重啊……

郑允浩在梦中不耐烦地挥手赶走脸上的东西, 空气中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拍打声。然后过了两秒钟，房间里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孩童哭声——

“哇啊啊！麻麻！粑粑打我！”

哪来的孩子哭啊？郑允浩翻身把头埋进枕头捂住耳朵。

！！！！孩子？！！

郑允浩瞬间清醒，翻身坐起, 伸手摸开床头灯。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见一个小包子正坐在他肚子上抹眼泪。而这个穿着老虎装的小包子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好像他小时候的照片里的样子。

郑允浩扶住隐隐作痛的额头, 已经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了。这熟悉的出场方式, 令他回想起了9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伸手替小包子擦去脸颊上挂着的泪珠，无奈地叹息：“你怎么跟你妈妈一样, 都喜欢不打招呼就突然出现呢？”

“哥？怎么了？我怎么听到有小孩在哭啊……”有起床困难症的沈昌珉挣扎着张开眼睛，然后被凑到他眼睛跟前的一张小脸吓个半死：“啊啊啊啊！哥！为什么有小孩？！”

郑允浩看看自己肚子上那个还在抽泣的小包子，再看看旁边正各自一脸警惕地互瞪对方的大小版沈昌珉, 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这要他怎么解释清楚啊！

沈昌珉盘腿坐在床上, 听郑允浩讲完一个很长的故事后, 望着对面两只小包子：“……所以，你在9年前遇到过你另一个世界未来的妻子？然后，”他手指指那个看起来大一些的老虎包子说：“这是你另一个世界的儿子？”手指向的方向一偏，指着小一点的小鹿包子一脸不可思议地问：“这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我的儿子？！”

两只小包子挨在一起坐在被子上，小手紧紧拉着对方的小手。老虎包子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两个爸爸在说什么。小鹿包子却仿佛已经知道有什么不对劲，正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地盯着沈昌珉。

“应该……就是这样吧？”郑允浩不确定地回了沈昌珉一句。然后他微笑着俯身过去，一手抱一个，把两个受了惊吓的小包子抱在怀里问：“你们叫什么名字？现在几岁啦？”

“奉君！我叫郑奉君！今年六岁！”老虎包子一听爸爸问他，立刻无比积极地举手回答。

“噗！允浩哥，你居然给你儿子取名叫奉君？！哈哈哈哈哈！”沈昌珉噗嗤一下笑出声，然后在床上捂着肚子笑得打滚。

“那你呢？”郑允浩问一直不开口的小鹿包子，柔声问：“你还没有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呢？”

“爸爸！是大爸爸不是叔叔！”郑奉君奋力纠正他爸爸的错误。

郑允浩满头雾水。

沉默到现在的小鹿包子这才开口，他看看还在床上大笑不止的沈昌珉，又看看满脸茫然的郑允浩，怀疑地问：“你们，真的是我们的爸爸吗？我从来不叫你叔叔的。”

他抿抿嘴唇，对郑允浩说：“我叫沈东株，今年五岁了，大爸爸。”

不管是正一脸慈祥的郑允浩还是正笑得打滚的沈昌珉，都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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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折腾了这么一场，两只小包子很快就困倦得不行，不需要人哄就睡着了。郑允浩看到头挨着头、各自怀里抱着一只小老虎公仔和一只小鹿斑比的两只小包子睡得香甜，于是对沈昌珉示意了一下出去说话。出房间门的时候，郑允浩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

走开一点距离后，沈昌珉忍不住笑着吐槽：“另一个我在想些什么啊？有那么喜欢《天堂牧场》这部剧吗？喜欢到要用自己扮演的角色的名字给儿子取名？！”

郑允浩没有说话，他径自走到酒店房间提供的红酒跟前拿了一瓶出来，一边开瓶一边头也不抬地对沈昌珉说：“昌珉呐~陪我喝点酒吧？”

沈昌珉看见郑允浩的脸色，止了笑，小心地问：“哥？你不是挺喜欢孩子的吗？提前看到自己的小孩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呢？”

郑允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干，才开口：“不是不高兴。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两人一起坐在酒店套间的客厅沙发上，喝了一会儿酒。郑允浩继续说：“其实刚才的故事里，我没有告诉你，我知道她来自未来的时候就问过她，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我会出道吗？我会红吗？她当时不肯告诉我，可是最后她在走的时候，对我说了一段话。”

“她说了什么？”沈昌珉好奇地问。

“她对我说，”郑允浩一字一句，完整地重复了当初她对自己说的话：“‘你会成为整整一代人的青春回忆。你会拥有全心信任、可以交托彼此后背、一直一直一起走到最后的同伴。你会成为一个时代的象征，作为韩流的标杆被写入k-pop的历史。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歌手。’”

“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她说的这段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得仿佛刚响在耳边。我一直深信不疑，不管有多累多辛苦都不怕，觉得一定会有这样的未来等着我。可是，”郑允浩表情难受，看上去快要哭了：“可是，为什么要跟我说，我会拥有全心信任、可以交托彼此后背、一直一直一起走到最后的同伴。你知道走到诉讼那步时，我有多绝望吗？”

“哥……你在怪她骗你吗？”沈昌珉迟疑地，伸手拍拍他的背。

“不……”郑允浩摇摇头：“我要谢谢她。最绝望的时候，只要想起她的话就有坚持下去的力量。如果她没有骗我，我却在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就放弃了。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我也不会原谅这样的自己。”

“我只是，”郑允浩盯着酒杯，仿佛那里能让他研究出一朵花，涩然地说：“希望如果有一天能再见到她，问一问她当初那样说，是不是只是在鼓励我，或者，可怜我。”

沈昌珉看着头一次展露出满身疲惫和软弱的郑允浩，笨拙地试图转移话题：“那这两个孩子怎么办？我们是来美国公演的，公演完就要回国了。这两个孩子连身份证明都没有，回韩国的机票怎么买啊？”

郑允浩收拾好情绪，笑着安慰他：“他们不会在这里呆太久的。走吧，回去睡觉，这几天都要带孩子了~”

清晨，当郑允浩醒来，还有点恍惚。他转头看向身边那个安心睡着的小包子，试图在他脸上找到那个女人的痕迹。然而怎么看，都觉得是翻版的小时候的自己。他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着窗外陌生的美国的天空回想她的脸。

过了太多年啦……郑允浩在心里感慨：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他依稀记得她的笑容，记得她的狡黠，记得说话时轻盈的声音。可她的面容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唯一能记得的是……她很美。那种美是一种感觉，而不是具体的某种五官长相。

“麻麻~麻麻？”房间里有软软地声音传来，打断郑允浩的回忆。

他迅速放下水杯，快步回到房间。沈昌珉和他儿子还在睡的天昏地暗，他们家小老虎包子已经自己翻身坐起来，正在伸着小肉手揉眼睛，嘴里还喊着妈妈。

郑允浩抱起奉君小包子，轻轻拍他的背哄着他：“妈妈出门工作啦，这几天都跟爸爸一起好不好？”

郑奉君呆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从梦中回到现实，明白他爸爸说的意思后，他哇地一声就哭了：“我要麻麻！！！麻麻昨天说好了，要陪奉君过生日的！我要麻麻呜哇哇……”

为？为？为什么突然就哭了啊？！郑允浩懵逼脸，手忙脚乱地哄了半天也不见郑奉君停下来。

沈昌珉顶着一头乱毛，揽着另一只小包子醒过来，一脸无奈：“哥……你不是吵着要当爸爸很多年吗？我以为你很会哄孩子的。”

“大爸爸，你要唱歌给他听。”东株小包子脸上是跟他爸爸如出一辙的无奈表情。

“我，我要听‘咚咚咚咚’”听到沈东株的声音，郑奉君抽抽噎噎地举着小肉爪开始点歌。

“咚咚咚咚？那是什么？”郑允浩跟沈昌珉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知道”三个字。

“那叫《b.u.t》！说了好多次都记不住，笨蛋哥哥。”沈东株翻白眼。

郑允浩确定他没听说过这首歌，想到沈东株从出现后的表现，他抱着郑奉君在沈东株身边坐下，试图把他当一个大孩子来沟通：“东株是吗？我想你应该感觉得出来，爸爸们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因为，这里是2010年的世界。”

沈东株瞪大圆溜溜的小鹿眼，下意识地朝身后沈昌珉的怀里靠过去。郑奉君看看弟弟和沈昌珉，又抬头看看爸爸，眨眨眼问：“2010年的爸爸和小爸爸？”

郑允浩点点头。郑奉君再问：“那，2010年的麻麻呢？”

郑允浩眼神黯然，伸手揉揉奉君小包子的脑袋：“对不起啊奉君。这个世界的爸爸，没有找到妈妈。”

沈东株突然咬着唇，翻身埋进沈昌珉的怀里，紧紧揪住他的衣领不放。沈昌珉有点手足无措，迟疑地抱住他。他从昨天晚上就发现，这孩子很敏感。似乎是发现了他没有将这孩子视为自己的亲子，所以也不肯跟他太亲近。突然这么依赖他，是因为这孩子已经从允浩哥的话里，猜测自己的妈妈也有可能不在吗？

“没有麻麻？”郑奉君的眼睛里开始包着一汪泪，不依不饶地追问：“没有麻麻？”

郑允浩知道只要回答是，他儿子一定会马上哭给他看。但是他也没办法骗小孩子，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嗯……”

出乎他意料的是，郑奉君没有像之前那样哭地惊天动地，而是瘪了半天嘴，要哭不哭地忍住，抽抽噎噎地说：“麻麻不在的话，那，那我照顾爸爸好了。”

郑允浩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地抱紧奉君小包子：“爸爸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那，我要听‘咚咚咚咚’。”执着的奉君小包子举起小肉爪。

“……爸爸真的不知道‘咚咚咚咚’，换一首爸爸的歌好吗？”

“骗人！‘咚咚咚咚’就是爸爸的歌。”

“……但是现在爸爸还没有这首‘咚咚咚咚’，我们换一首别的好不好？”

“好吧……那我要‘whywhywhy’！”

这孩子喜欢的都是什么歌啊？小孩子不都喜欢活泼有趣的吗？在奉君小包子执着要求下，跟沈昌珉一起在酒店的房间里，没有伴奏没有伴舞跳着《why》的时候，郑允浩无奈地想。

不过看着床上两个小包子，沈东洙跟他正在跳舞的爸爸一起生无可恋脸互相对视；而他的儿子正挥舞着小手，在床上蹦蹦跳跳含混不清地跟唱，中气十足地喊着“东方神起”。

郑允浩又有点初为人父的自豪：真不愧是他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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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才会有彩排，郑允浩跟沈昌珉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去外面玩。两只小包子虽然平时都是自己给自己穿衣服的，但是他们穿着过来的那两套动物装穿起来不方便，就各自找爸爸：“爸爸帮我穿~”

郑允浩看着鼓着包子脸，小肉爪高高举起衣服，眼睛亮晶晶仰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都快萌化了。立刻信心百倍地拍着胸脯说：“交给爸爸了！爸爸一定帮我们奉君穿的整整齐齐的！”

沈昌珉给沈东株穿好衣服，回头一看就要疯了。他冲过去从郑允浩手里抢下被衣服缠住脑袋的郑奉君，然后把郑允浩赶走，小心地把奉君小包子从衣服里解救出来。沈昌珉非常鄙视他哥：“呵呵，哥，就你这样的还能当爸爸？”

郑允浩讪讪地站在一边，看着沈昌珉娴熟地给郑奉君穿衣服，沮丧又羡慕：他好想给他儿子亲手穿衣服啊啊啊啊！

郑奉君的头刚从衣服里钻出来，就一边努力地伸着胳膊方便沈昌珉帮他穿，一边严肃地说：“我就愿意让爸爸做我的爸爸。小爸爸，你不要欺负我爸爸。”

郑允浩感动得眼泪汪汪：果然是亲儿子啊~

哟~这小子居然知道护着自己亲爸爸啊？沈昌珉有点惊奇地看着郑奉君。他有点不服气地问自己的儿子：“东株啊~”他一喊出这个名字，心里就有点微妙的诡异感。毕竟他才从《天堂牧场》剧组杀青没几个月，被叫了这个名字很久。他轻咳一声，和蔼地问沈东株：“你觉得爸爸和大爸爸，哪个爸爸更合格啊？”

然后眼巴巴地望着沈东株，眼睛里发射的信息全是“选我！选我！”。

沈东株看看他，又看看郑允浩，深沉地叹了口气：“那我还是选大爸爸。”

沈昌珉一脸不可思议不敢相信不能接受。

“爸爸总是跟我抢乐高，明明就是妈妈给我买的……大爸爸不但不抢我的东西，每次带我们出去玩，都会给我们买好多好多玩具。”

沈昌珉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爸爸，你太幼稚了。”沈东株盖章。

沈昌珉感觉自己另一只膝盖也中箭了。

他仇恨地看向郑允浩：“居然用钱收买我的儿子……”不能原谅啊不能原谅！

郑允浩无辜脸：“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不是我干的。”

沈昌珉愤怒：“另一个世界的我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会让允浩哥趁虚而入啊？！”

“小爸爸你在打游戏啊~”郑奉君仰着天真的小脸，认真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