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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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美君判五年。刘唐贺月末五十岁生,办酒邀了岑遥。岑遥无奈,去商厦买了条皮尔卡丹的腰带送他,隔天追悔莫及:天猫旗舰店满五百减八十,捶你娘。

小何小小小小声:“这叫什么?给野猪配好鞍。”岑遥笑背气。

席摆在本城知名食府,神鬼佛魔都喝晕,坐立无安的敬杯酒就想走。岑遥介于贤达与佛魔之间,既在心里猜主位上歪坐肚皮翻三层的这位日后脑梗阻还是心梗塞,又端起湿淋淋的小酒盏:“谁说的?刘经理大福在六十岁。敬你刘经理,平常你没少照顾我。”刘唐仰脖干了,倏忽之间,眼前闪过阳台上被割嗉的半只咸鸡。

刘唐二妻很美,眉间是说不出的凶狠加庄重,随酒敬客一把罩,轻微西北口,说“你滚”,发“你拱”。岑遥见到了刘唐那个据说吸毒的继子,发痘密到叫人哀叹,让他想起了厌恶的谢晓飞。岑遥又怔,啊难道?他吃了口八宝鸭,一条参,一小碗开口羹,就觉得饱了,端起手机玩,搔鼻尖支下发,隔着圆桌跟他有片刻的视线交接。瞥见他眉中一粒黄豆大的痣,岑遥想,啊果然是。酒败食残。岑遥去撒尿,真去撒尿。

世界很小,地球又圆,所以是颗元宵。叶纬在另只面池里洗手,“真是你,barton.”

说起来真他妈不堪回首。刚落定皖中,画眉鹦鹉还是什么的,不一定非是鸟,但觉得自己叼开笼门钻了进去,喙子咬绳在爪子上自缚,不悲壮,老骥伏枥但志在一米。干什么都累,睡觉不累但寂寞。就怪自己被抵入进身体极其深的地方。小软件还没有,只有私人论坛、群、地下酒吧。比较搞笑的是通常大家都抱着性的目的,到最后则总变成互诉苦水。岑遥id是barton,叶纬是piter,好像在美利坚受过高等教育,其实一个是专科应届,一个只读了高中。叶纬欣赏岑遥不诉苦,就顺水行舟。

岑遥说:“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叶纬乌眼青也重,珍爱生命远离毒品不错,他笑:“你给那锉逼敬酒的样子真矬。”

岑遥说:“啊?”又说:“同矬、同矬。”

叶纬:“找到伴了吗?之后就根本没你消息了。”

岑遥:“有,你呢?”

叶纬:“前两年我在戒毒,没精力。”

岑遥:“戒了吗?”

叶纬:“没有。你可试试?”他弯起眼睛,牙结石蛮严重,“你现在喝酒不那么凶了吧?”

“不要。”岑遥:“偶尔才喝,胃已经搞得不行了。”

两人在面池边点了根烟抽,就没再多说什么。岑遥隐约记得他有个求不得的同学,具体怎样爱不得,完全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他到底说过没有。

为不惹麻烦,叶纬先回包房,岑遥又抽了一支烟,才朝回走。快行到楼梯口,听见刘唐和朱倩倩的交谈声。他停着就暂时不动了,端盘子的服务生擦过他斜瞥。岑遥边听,脑际边闪过些狗血职场剧,朱倩本身很聪明,送的是爱马仕大地,抗拒得也很湿软。谢谢啦刘经理。说我?看看你自己腰围。老取笑我真讨厌。真的别麻烦。到家给你信息,放心了吧?

岑遥终于在刘唐离开听清一句“娘了个臭逼”时,笑出声。

岑遥说:“走吗?一起走。”

“吔?!”朱倩吓一跳,手掌熨熨酡红的两颊,披上薄袄,说好那走吧。

天真的冷,风成一旋一旋,猛地攫住人脖子。知名食府边是知名广场,gucci硕大外立面金碧得骇人,模特扭转四肢,小方窗光如鉴,内置绒面台上摆个叫人怀疑审美的拎包。朱倩被风吹乱长卷发,口红只剩唇周一圈,她突然停住说岑老板等一下,我来数数几个零,一二三四五,片刻失语后,“我/日”。多可恨,如今什么都不容易,又想到谁谁每天睁睁眼,钱就像水样从高处往下流。朱倩愤慨,怒买了两只火山石烤肠。

朱倩说:“我跟男朋友分手啦。这烤肠太假了。”

“那不挺好。是啊全是淀粉。”

岑遥低头看她一截足弓露出半高跟的黑皮鞋,青的经络在软白的皮下。他想我怕我妹妹也过上你这样的人生。但这么说也太傲慢了,说起来他俩也几乎是同岁的。风吹啊,之间利害关系突然有瞬间的模糊,也只瞬间,不可能再变得更纯洁更得体。有一些祝福和怜惜想给,但都在之后显得越界了。知名食府依傍知名广场,尾随的即“奇堵”与“出租有客”。岑遥抿嘴,突然以一种如兄的仁慈小心开口:“算了别拦了。”

湛超就在附近,很快就绕二环来了,戏很多,下车开门说:“对不起岑总!搞迟了。”

“这月奖金扣一半。”岑遥单手插兜装模作样,“小湛,送这位朱小姐回供电新村。”

“岑总你怎么搞?”朱倩笑,擤着冻红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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