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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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是那群尚厚德请来退休后发挥余热的老教师们托人查出来的。

尚厚德记挂着上溪这群学生,始终恳求着他们留下。这群老教师们气愤之下,根本没为贾乘风隐瞒。

消息就如f1赛车呼啸在赛场一样,在人们口耳之间交换,瞬间传遍了校园每一双耳朵,包括宿舍区阿姨养的那只混吃混喝的老看门犬。

群情激奋。

如果说之前的买学校换校长对学生们的情感冲击都是导弹级别,那么尚厚德被贾乘风害得要坐牢!这一消息的冲击就不啻于核弹轰炸。

虽然不知为何昨天还在商谈合作的两人,今天就骤然决裂,贾乘风还如此咄咄逼人。但大家都有自己的情感倾向。

贾乘风是什么人就不说了。

但尚厚德打人?还贪污二十万?开玩笑呢?

尚阳家境大家隐约都有了解,随随便便拿出百来个二十万都是小意思,尚厚德真要钱,何苦贪公款?

再说了,那买二十块的t恤都舍不得的人贪了钱做什么?

为了数着玩?

“生孩子没屁*眼的混蛋,老天爷怎么没长眼睛,趁他出门的时候一道雷劈死他呢?”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姓贾的就是一大王八。”

“别侮辱了人家王八好不好,黎青养的那王八可聪明了,一看就是长命相。至于那货,呵……”

“妈的,我真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操!”

这时也没谁顾得上纪律问题了,本应是中午午休时间,教室里却吵成了一片,比大清早的菜市场还热闹,也没个老师来管。

上厕所路过办公室的同学说,里头吵得比教室还凶。

“现在情况暂时是这样。尚阳外公已经请了律师,因为我们不知道贾乘风具体怎么说动那会记的,手里又有什么证据,所以事情有点棘手。”

校园里,黎青怀里揣着给尚阳买的牛肉饭,边打着电话边急匆匆往教室里走。

电话对面宇飞道:“我知道了。”

路过一个小卖部,黎青顺手买了瓶脉动:“现在这件事已经是尚阳外公和贾乘风那边的较劲了。宇哥你这段时间应该也挺忙的,这事就别参合进来了。”

宇飞自张雨霏辍学后,也不怎么来学校了。

最近正边兼着一家网吧和游戏厅的管理,边琢磨着找人开一家游戏厅,成天忙得不见影的。

宇飞打趣一笑:“行了,这时候了你还是先管好你那‘尚哥’吧,至于我这个哥,自己还能管好自己。”

黎青清楚宇飞性格,没有玩笑的心思:“宇哥,这事你插不了手的,别冲动。”

“啰嗦。”宇飞不耐烦道:“难怪那姓尚的说你跟个小老头似的。你宇哥既然担着你一声哥,就不会让你这当弟弟操心的。”

“哥心里有数。挂了啊。”

宇飞挂了电话,黎青也不好再劝,拎着牛肉饭和脉动上了楼。

一进教室,他就看见了最后一排尚阳正通红着眼,死死盯着手机。

他去买饭前,尚阳刚已经给外公打过电话了,外公说他已经请了律师会全力运作,让尚阳等他

打那时起,尚阳眼睛就没从屏幕上挪开过。

“尚哥,吃点东西吧?”黎青再次推了推面包和水。这时候尚阳估计也没心情吃别的,他便只准备了这些。

尚阳摇头:“我不饿。”

“昨天晚上那一餐你就没吃,这都三顿了。”黎青望着他干枯起了死皮的嘴唇,冥顽不灵的神情,加重了声音,“事情不可能在一天内解决的。律师交涉庭审至少得一个月流程,你难道准备把自己饿死吗?尚阳!”

尚阳凝视着地面,干哑道:“黎青,你说要是事情真的……”

真的出了意外怎么办?尚厚德那么大年纪了,又是个死倔的清高性格,这打击几乎能毁了他。

该怎么办?

被尚阳话中的无助惶然重重刺了一下,黎青一瞬间心疼得发酸。

“尚哥……”他揽过尚阳肩膀,想与他脸挨脸对着。

但尚阳往后退了一下。

“尚哥!”黎青吐出一口气,强硬地掰过了他的脸,将他紧紧拥在怀里抱住了。

黎青与尚阳额头抵着额头,凝视着他的眼睛,用坚定的语气道,“尚哥,我记得你说过你天生福大命大运气好,沾了你的光,身边的人都能一辈子逢凶化吉的吗?你看,我不是沾了你的光,现在好好的吗?有你在,尚老师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嗯?”

拥抱的温暖下,浑身骨头慢慢苏醒,尚阳仿佛从北极重新回了人间,皮肤方才感觉到了冷淡咸甜。

凝视着黎青的眼睛,听着那分明是荒诞胡扯的话,他却从冥冥中汲取到了支撑。

凝视着黎青的眼睛,他轻轻嗯了一声:“好。”

·

挂上电话,把自己扔进了大真皮靠背椅中,回想着电话里贾乘风的交代,张宏图就一阵阵的牙疼。

为了吸引到更多投资,又寄了一批项目书出去,这两天可能会有项目组的人实地考察,让他压服住学生情绪?

尚厚德出事后,学生们的情绪把学校屋顶都快掀翻了。

这时候了,贾乘风还要吸引更多投资,争取三年内彻底完成上溪精英计划?

听着电话对面那冷静的声音,焦头烂额的他都不知道是贾乘风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不过,三年?

尚厚德被调查的罪名是不是三年起步来着?

咚咚咚——

“进来。”

风纪主任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西服都被挤成了腌菜,面如土灰地推开门:“校长,学生们闹起来了。”

瞬间,除了牙,张宏图头也疼了。

“我是真的为了你们好啊。这些大人物打架的事,咱们这种小人物看着就行了,傻乎乎地拿着武器就冲上去,回头大人物们转头就握手言和了。你们就彻底炮灰了,多惨啊,何必呢?”

校长办公室里,一溜三四个学生大土豆似的蹲在地上。

这是今天学校刚抓的几个闹事涂鸦的,产地还挺丰富,一个高二,三个高三的分属于一班七班和十二班。

这话一出来,几个学生就对张宏图怒目而视。

一个大号土豆干哑道:“尚老师不会的。”

张宏图眼见这几个学生茬都挺硬,只能靠艰苦迎战,干脆搬了个小板凳,坐他们对面。

“尚厚德会不会我就不说了。他那人……哎,也是不好说。”

“咱们来聊聊你们。都十七八岁的人了,我也不和你闹虚的了。上溪这破地方什么样,你们都清楚。在那些辍学打架的混混里,你们能考上高中都是些有志气的人,特别是你,还是一班的。”

那被他点名的一班的小号土豆梗起了脖子,一副‘你想怎么找茬’的防备样。

“没事啊,这次不准备把你拎上升旗台啊。”张宏图随口安抚了小号土豆,继续道:“你们到了我这年纪就明白了,什么理想什么精神什么人间真情都是虚的。人生在世,不就是好吃好喝安安稳稳享受一场。贾老板都说了,尚厚德虽然出事了,你们这群学生他也不准备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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