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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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凉。自西西伯利亚的寒风带了冬天的凛冽风雪。接二连三的几场寒潮后,路边林荫道上已落满了金黄枯叶,踩上去沙沙作响,空气里亦染上了深秋的寒气。

十一月月考便是在这种氛围中结束的。

当天,尚阳接到了戚沉的电话。

“皇阿玛,太上皇恩赐的三月流放快功德圆满了,我可想死你了。你不知道没有你的这三个月,我又被老班揪到办公室补了四回作业!其悲惨程度简直让人闻者落泪啊!”

尚阳后知后觉:“这就三个月了?”

戚沉:“二阳你是在那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学校待久了,脑袋都烧坏了吗?九月份去的,现在都快十一月底了,您别告诉我。您还没开始收拾行李!”

“哈哈哈哈……”尚阳干笑着。

别说收拾行李了,他连三月之约都差点忘了个干净。

戚沉兴致勃勃:“二阳,你回来正好可以赶上咱们寒假的游学,我都把你的那份装备给准备好了。对,还有昨天老班说了,咱们班今年竞赛培训也要开始了,你今年要去吗?虽然去年只得了三等奖,但说不准今年要走大运呢?”

尚阳含糊唔了一声。

戚沉继续道:“下学期我就要去出国班了。分班之前,咱们哥俩找机会聚一聚吧。你不知道,这三个月,班上人都说我在你面前肯定失宠了。”

尚阳反唇相讥:“什么这三月里失宠了。朕什么时候拿正眼瞧过你。朕忙着临幸朕的大贵妃呢,你自个儿在冷宫自力更生吧。”

戚沉大惊失色:“哪儿来的妖孽胆敢勾引了我的皇上!”

……

挂上电话后,尚阳随手把手机一扔,懒洋洋倒在了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三个月到了。

被他搁置的选择再次紧逼,庞然巨物般横亘在他面前,挡住了所有前路。

他要回去吗?

省一高里有他整整一年的回忆,有戚沉有他熟悉的老师朋友,有更优越的师资条件,有更方便发达的经济条件,有离家更近更便捷的环境……

事关未来与高考,他没理由留下来。

可上溪——这片贫穷落后愚昧,甚至可以说灰扑扑的土地上,有两根透明丝线牵动着他的心。

那根线一头系着黎青。

另一根上系着尚厚德。

尚阳瞥向房间一角。那里整齐堆着三个大行李箱。当初来上溪时,他压根没打算多呆,许多行李被送来了,他都没打开过,为的是走得时能原样带走。

望着那堆行李,他抿了抿唇。

——明天提前问问黎青吧。

仿佛约好了似的,当天晚上尚厚德也提起了这事。

那时尚阳与尚厚德的父子关系已没有事情刚发时的尖锐了。

坚冰依旧存在,陈年伤口导致的隔阂依旧不可弥合,但已被表面和睦遮掩上了一层和平的外纱。

那天尚厚德忘了带钥匙,在门口给尚阳打了个电话,尚阳给他开了门。

在门口换鞋时,尚厚德低头主动提起了这事。

“回去挺好的,你外公比我会照顾人,你回去了吃的用的都能过的好些。你是个爱热闹的性格,我每次去看你总能看到你身边围着一群人,回去你也能自在些……”

尚阳狐疑看他:“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身边围一群人了?”

尚厚德一不留神暴露了自己曾偷窥儿子的事,当即如被掐着脖子般卡了壳:“……额……阳阳……我……”

尚阳哼了一声,一副懒得和你计较的表情,拿了瓶可乐进了屋。

尚厚德呆了片刻,哑然失笑。

孰料第二天尚阳与黎青这告别与询问出了点差错。

时间地点都对,人物关系却颠倒了个。

清晨的菜市场里,天是泼墨般的黑,星辰黯淡,寒风飕飕地吹着,风声怒号,冷意恨不得钻进人骨头缝里。

尚阳围着黑色围巾,穿着格子衬衫,套一件薄羽绒服,穿着黑色高帮球鞋,人高腿长模样帅气,在一众老头老太太的队伍里,帅气得鹤立鸡群。

只是这只鹤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不肯穿秋裤。左手拎着蛋酒,右手拎着红油抄手,埋头逆着寒风,差点给吹成傻鹌鹑。

好容易到了黎青摊位前,将蛋酒递给他。得到了黎青一句轻轻的谢谢。尚阳打开塑料袋吃抄手,正琢磨着怎么开口。

他便听见了黎青低垂着眉目,平静的声线。

“你快要走了吧?”

尚阳惊讶抬头望他。一时不防一口抄手卡在了喉咙里,红油呛得他惊天动地地大咳。

“我特么,咳咳咳咳咳——”

黎青说时迟那时快,照着他背后一顿猛锤。

一颗红油抄手从他喉咙里喷了出来。

“后生,这花菜么昂卖哎……”对面拿着花菜的大爷沉默地望着自己菜篮子里的抄手:……

目睹一切的黎青;……

终于喘过气来的尚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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