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雨(1 / 2)
飞镖上涂的只是致昏迷的曼陀罗,不是剧毒。
一瞬间李合想说出口,但还是忍了下来,只随侍在舒瑜身后,看军医给岚烟检查肩伤,而岚烟却将担忧目光凝在不省人事的尧风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待伤口清理包扎完,已不见他身影,待在营帐对尧风也无济于事。她刚出帐门,就有一名小兵毕恭毕敬上前为她带路。
穿过密林绿叶,入目是豁然开朗的空地,一辆眼生的简朴马车停在那里。
刚掀开车帘就被人拉了进去,舒瑜捉住她一只纤腕,把她牢牢固定在掌中动弹不得,厉声道:“你就非要和我作对?”
岚烟冷静回答:“树立威严也不必拿燕王下手。”
“你误会我了。”舒瑜沉下眼,“当时情况刻不容缓,换成是谁都我都会那么做,并非是针对他。”
“殿下……我叫你一声殿下,是真的很敬佩你。”岚烟轻叹,放柔了语气,“与你平起平坐的贤王,仅仅一月余就被你全灭。寻常人召集谋士,是为了让决策更理性,但只你一人也总能做出收益最高的选择,我有时真觉得你没有感情。”
“我只是不想让人抓住软肋,我也有重视的人。”
“比如?”
“比如……我的母亲。”
岚烟自嘲一笑,他却忽然伸出双臂绕过伤处,将她揽入怀里,低声道:“我有一种预感,希望你不要让它成真。”
岚烟一下子就心软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车铃轻摇,马夫挥起缰绳,朝都督府驶去。微颠之中,她靠在他的肩上,将自己挂念的事情如叙家常般向他吐露,他像对待小孩似的,一边轻柔拍抚她的长发,一边默然聆听。
望着车帘飘动,听着窗外孩童嬉笑声,子安昨夜抓住象棋子的画面在脑海忽现,岚烟骤然浑身发凉,话音戛然而止。
双掌合车,舆,瑜,豫王。
子安暗示的是舒瑜派出刺客对贤王下手,这是一个最优策略,如果贤王当场死了皇位就是他的,如果贤王没死,他就能像现在这样,不仅立于胜者之席,还全揽贤王一手发展的辖地。
这阵寒意一直延续到下了马车,一行婢女迎上前来,将二人身位隔开应有的距离。
岚烟抱两剑跟在队尾,一路尽是脂粉香气,经过女子见到舒瑜或掩面含笑,或惊而注目,移到她身上一致变成了肆意打量,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这女子是谁?”
“武国公之女,你看她还佩剑,真粗俗。”
“我父亲这次是功臣,区区武国公,就是个目不识丁的匹夫罢了,说不定以后还要听我父亲使唤。”
莺声燕语止于门后。除开面无表情的李合,还有一人在房中静候,似乎是个高官,亲自抱了几卷画,谄媚笑道:“下官来得巧,刚到没多久,殿下就回来了。”
他没必要刻意提句时间,岚烟瞥他一眼,见他下肢僵硬麻木,站了起码有一个时辰。
“杨长史有事要找本王?”舒瑜看到一案画卷微微蹙眉,这表情当然落不到背后几人眼里。
扬州长史杨成乐是个会看眼色的,看到岚烟心明几分,立刻转开话:“下官路过贵府,进来拜访一声。这位就是武国公千金吧,听说还是未过门的豫王妃?果真与殿下面相契合,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舒瑜倏地转过身,目光摄人:“谁告诉你是未过门的豫王妃?”
“这……我一个在京城当官的朋友说的。”杨成乐意识到不对,连忙拜了拜,“下官想起还有急事,就不打扰殿下了。”说罢,他快步退下,走时还不忘带上门。
摄人目光移到岚烟身上,舒瑜定定看她半晌,冷笑道:“是你在京城散布的流言?趁我还未继位,想赶紧讨个名分?”
岚烟这才领会何为落汤鸡,眯眼道:“谁稀罕那点名分,再说你还不是皇上。”
舒瑜傲然驳道:“父亲已驾崩,这是早晚的事。”
“原来你早就知道皇上驾崩了,还是说,就是你干的呢?”岚烟作恍然大悟状,嘲弄笑道,“哦,我想起来了,还有太子。以你的能力哪有查不到的事情,怎么可能拿不到当年太子案的线索,其实你当时就在现场,东宫事变背后的主谋就是你豫王。”
她话音未落,舒瑜瞳孔蓦地紧缩一下,狠狠拧住她纤细的脖颈,厉色道:“你怎么知道我那时在东宫,谁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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