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2 / 2)
“可如何才能证明这个叶知秋是太后出嫁前所生呢?”徐柘忧思重重,“而且生父是谁?莫非真是...那位?”
翁斐坐在御前,修长白皙的手端起香茗,淡饮了一口,“那太后又是如何得知叶知秋是她女儿的?知道她断定叶知秋身份的证据是什么,不就好了。至于当年与太后苟且之人是不是霍风,咱们先按下不表。”
“圣上英明。”秦锵拱手道,“那帮旧臣素来与太后娘娘为伍,分朋树党。但此次太后为册封公主的事儿,执意又铺张,让他们颇为不满,只敢面誉背非。自己不去劝说太后,反倒在朝堂上对皇上进谏,请皇上出头做主,果然是外君子而真小人也。”
翁斐摸了摸玉扳指,神色玩味儿又冷漠,“他们知朕与太后面和心不和,想假手于人,把朕当枪使。殊不知朕也明白天若欲其亡,必先令其狂的道理。一切且随太后去吧。王国丈去年才驾鹤西归,好不容易没了个处处管束她的人,正是造作跋扈的好时候。”
今日刘清慰休沐在家,醒来便带我去魏紫苑请了早安。回琼枝苑儿时,路过九曲回廊,抬头望天,愁云阴翳,映得远处竹色青寒。
“仿佛回京后,就没遇上过晴好的天气。”他执起我的手,“本想带你去大杂院看看,管事的说屋子田舍早就修葺好了。城南那些荒芜的庄子也耕作上了。”
“今天难得休息,就算天气晴朗明媚,我也使不想你外出的。在家与我品品茶,弹弹琴,作作画,难道不好吗?至于大杂院儿那边,婆婆早先也跟我说了,可以寻个好天气带上耕云弄月一同看看。”
“耕云弄月早晚要嫁人,是该跟着学点内务事儿和管账的功夫了。”
一阵回风交急,攒动竹篁深处千枝万叶。我裹紧披风,“天气越发冷,偏偏风还那么大。这冬风的声音呼啸而过,给人叶落茎枯的肃杀之感。若是下雪就好了,雪落惊竹的清音,让隆冬也能有一丝雅韵。”
刘清慰拉着我往回走,“逢春,放心,很快要就要下雪了。这是你嫁给我的第一个冬天呐。真希望明日一觉醒来就能与你推窗看雪。”
我握紧他的手,感受着来自他的温暖,笑意吟吟,“以前在书中看过,古人是如何优雅渡冬的。无论淡云晓日,还是雨雪滂沱时,择一处清雅地,膝下横琴,石枰下棋,扫雪烹茶,最是陶冶情致。”
“还差一样东西,你忘了说。”
我微微侧目,望了望他,“什么?”
“还差一位美人淡妆簪戴......”
我面红,低眉不再看他。刘清慰将我拦腰抱起,要往房里去。我扬起手做徒劳的推拒,娇嗔道,“大白天的,你快放我下来,叫人看到了不好。”
正逢此时,小厮阿阆跑了进来,嘴里一路嚷着:“大人,大人。”待他看清刘清慰正将我打横抱着,才忙转过身去,捂住眼睛,“大人...宫里宣召。”
刘清慰蹙眉,“可有说什么事儿?”
“皇上宣您进宫下棋呢。说是褚爵大师也在,都等着您呢。”
苍天啊......好不容易从江南奔波回来,终于盼到休沐,能在家与娇妻做鸳鸯缱绻一番。这皇宫,他是万般不情愿进去。可这是圣上的恩赐啊,外人再如何羡慕眼红,也垂涎不来的隆恩啊。刘清慰一脸无奈,苦不堪言,吻了吻我额头就换装入宫了。
我叫花囍也摆出棋盘,枯坐那儿百无聊赖的闲敲棋子。直至目光游移到那几盘名贵的兰花上,才舒眉微笑。起身踱步到花前,细细赏阅。俯身凑上去一嗅,还有香而不浊,清幽高远的气味儿呢。
“欸,少夫人,这花盆上的刻着的诗,好像有您的名字唉。”花囍不大识字,所以指出“逢春”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特别不肯定。
我望向那花盆上的四行诗,忍不住念了出来:“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兰花不见人。人有生老叁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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