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章(1 / 2)
宁翠翠彻底不高兴了,她指着白氏道:“要我说,你怪天怨地怀疑人,不如好好检讨你自己!你的人生皆因你的性子给毁了,从前的你刚愎自用得罪了人,之后你的优柔寡淡凡事不上心。一个拥有别人羡慕的富贵人生,本可用你的命格护好身边每一个人,而你如今连约束下人的能力都没做到!”
白氏颤抖着手,指向她,“你……”
宁翠翠喋喋不休,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要知道,这世间万物皆有磁场,风水如此,人亦如此!如果一个人常年抑郁,你的磁场变弱就会招来噩运!而你本人命硬,可化解损伤,但与你亲近之人会因为你的疏忽一而再的出事!你敢说你身边的下人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你都知道吗?”
沁雪护主,怎可让她如此诬陷主母,“你胡说!我们夫人待我们是一等一好的人。”
白氏被她说的浑身轻颤,她这一生,身边发生太多不幸,娘亲早丧,儿子早夭,女儿失散,夫君离心!
后半生打算吃在念佛,却被一个小丫头揭开伤疤在伤口上撒盐!如果不是有僧人拦着,她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两方的人剑拔弩张,她已经无力辩解,闭眼道:“大师,报官吧!此事已经不是寺院能查的了!”
宁翠翠也哼了一声,“报官就报官,我就不信,我们清清白白的还能白让人冤枉了去!就怕报了官后有人丢不起那脸!”
楚行揽着她的肩,带着侍卫先行离开!宁翠翠对他道:“等没人时,咱们混进停尸房,我到要看看,他们是因为什么死的!想诬陷咱们,没门!”
楚行嗯了一声:“其实我已经发现地上二人死亡时间不同,有人刻意制造他们死在一处,有混淆视听的想法在里面,让我们以为他们是因为发生口角跌下去的,可我看那个小厮脸上已经有尸斑了,而且已经定型!那个智贤和尚的尸斑却因为搬动有着变化!所以和我昨夜想的一样,那小厮是先被推下去的!时间大概在七个时辰以上了!”
宁翠翠在想着凝雪的尸相,她有个大胆的猜测,需要去落实!这时,寺外有人叩响山门。
山门外,四男二女,其中一个憨傻的大个子在砸寺门,同时声音带着嗡声的吼问:“开门,大白天的寺里没有人了吗?”
敲门的是阿宝,他身后跟着的车马正是苏骆竹与苏芷怡,还有心中生了怜惜之意跟着来的暗萧。
苏骆竹嘴角噙着笑意,他将关家的庄子买下来,给靳吾下了葬,他的人传回来消息楚行带着人去了颖城,而颖城的颍昌侯府与国公府有旧,想到尚书大人复姓钟离,他猛然有了猜测,打探之下晓得侯夫人在寺里,这才临时改道一同来了鸡鸣寺。
原本他们要回京的,他改称要给靳吾超度做法事,带着苏芷怡也追了过来。
朱红色的山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光亮的脑袋探了出来,看到他们摇了摇头,“各位施主,前边十里就里同泰县,要想赶午餐还来得及,要是上香,本寺今日有内务整顿,暂闭山门不接香客,请见谅!”
小和尚说完哐得一声就将山门给关上,所有人一阵无语,“就没听说过寺院还有关闭山门的,继续敲,说我要添三千两的香油,我就不信敲不开。”
阿宝是个呆直的性子,苏四公子说了就继续敲,那他就敲。
“开门,我们要添香油!开门开门!”
他得力气太大,大门被敲得“哐哐哐”要散了一般,小和尚不耐烦的推开,语气就没那么好了,“你们怎么听不懂啊,这一早比你们心诚的人大有人在,说寺里有内务人家都走了,你们要真心为寺里添香油,改日不是更有诚心!”
苏骆竹下马,挡在他关门前说了一句:“劳烦小师父和主持大师说一声,我们一行人是来找朋友的,那人叫宁翠翠,钟离姑娘!”
暗萧觉得苏骆竹这点做得不好,哪有少年男子直接找一个姑娘的,他又加了一句,“我们是凤公子的朋友,是同行人,只是晚了一日,还请给个方便。”
苏骆竹冷笑,早就不将凤景通当朋友,不过还是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塞在他手里,然后让阿宝撤下来,众人就在山门外等。
小和尚本来不敢去打扰主持的,可是寺里的确住着不少女眷,他又看了一眼苏骆竹,见他的气度的确像是世家子弟,点了点头,“你们等着!”
一溜小跑,穿过四层殿宇又爬了两层石阶才到了演武场,好在主持和侯府的人都在,小和尚气喘吁吁道:“方丈,外面有钟离姑娘的朋友找,说是要捐三千两香油!”
白氏听了就是一个冷哼,“我们钟离府的姑娘并没有跟来!也没有这种豪气的朋友!”
小和尚有些懵,也有些担心,明明下了令要闭山门的,他还来传这种消息,这会侯府的人不认,他该怎么办?随后他想起来了,“啊,那人还说,是凤公子是一行的,只是晚到两日,并没有提是侯府的人。”
“不是侯府?这北橚钟离姓氏只有颍州这一支了,就算是偏支的亲眷我也都识得,还有外人姓钟离的?”
小和尚不敢说什么,他也只是个传话的啊!
白氏对主持施一了礼,“大师,还请劳烦让这几人进来,我到想问问,他们说的钟离姑娘是谁?”她是不愿操心管闲事的,可是要有旁支的亲眷被怠慢了,也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的不是,场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
致远又做了哎声,“不敢称劳烦,寺院本就是众生朝拜之地,我下令关闭山门本就不妥!让他们进来吧,瞬间到官府报案吧!”
他的身形有些蹒跚,像是很疲倦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二具尸首,对身后的至善道:“命人将他们抬到地藏殿后面的空房里吧!暴露在这对死者多有不敬!”
至善称是!由戒律堂的人抬人,敬德站出来道:“住持大师,小僧连夜给白家女施主写了一篇地藏经,不如一同烧给师兄和墨施主吧!”
至远对他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敬德很是恭敬的回礼,与他平辈的人都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敬贤有你这么一个师弟,是他的福气!”
苏骆竹被人引进客房东院,白氏坐在禅房的蒲团上,一张本就端庄的面容绷得很是严肃!
见墨子引进来的公子哥有几分熟悉,还在迟疑,就见苏骆竹只是一个恍然,便对她施礼一揖,“没想到会在鸡鸣寺遇见白伯母,可还记得侄儿,我是国公府苏四,冠宇啊!”
白氏先是没认出来,待看得仔细了露出满心的笑意,“竟然是苏家四小子,三年没见,越发稳重了!”她拉得人落座,二人寒暄许久,这才问道:“听说你和一行朋友过来的,他们人呢?还有没听说你认得我家你哪位妹妹啊?”
苏骆竹笑得很是有礼,“回伯母,同行的朋友不喜拘束,都在外面候着,至于我说要找的钟离姑娘是我在青云县相识,是一位孤女,到不是贵府的女眷!”
此时他心中无比窃喜,凤景通这人心思深沉,定是想要制造苒儿妹妹与白氏不期偶遇,此事应该还没有挑名,没想到这个功劳要让他占了。
只是他更没想到,楚行早就不想让苒儿认这份亲了,他如今对颍昌侯府是没有半点好感。
白氏听了心不受控制的就慌跳起来,右手捂着心口脸色因为激动变得有些酡红,沁雪在一旁伺候立即从身上取了一个小药瓶,拿出一颗细小的黑色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夫人,放平呼吸,放平!喝口水!”她将茶盏递过来,对着苏骆竹歉然的笑了一下,“夫人这两天受了点刺激,今晨起来心口就有些不舒服!”
苏骆竹一脸担心之色,白氏却抓住了他的手,“贤侄,能否给我讲讲你口中的钟离姑娘多大了,她叫什么?长得什么样子?”
苏骆竹看着被她抓紧的手,心中满意,面上却露出惊讶之色,又恢复他毫无城府的纯正模样道。
“伯母问我苒儿吗?好像与我同岁,今年也二十岁了,长和很是姣美,亭亭玉立!她就在这寺里啊,伯母没有看遇到她吗?”
白氏松开他的手,嘴里喃喃,“二十岁,我的妍儿今年也该二十岁了,苒儿,妍儿!那个姑娘会是我的妍儿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执念一起再也打消不了,白氏恨不得立即能看到那位姑娘,甚至后悔在他们两次接触中,两方的关系都闹得越发僵持。
“贤侄啊!如果你的那位朋友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那你就是我的恩人!”她有些激动,所做的反应都在苏骆竹的算计当中。
苏骆竹连忙起身回礼,“伯母严重了,如果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那真的是太好了!我那朋友孤身一人,以算卦谋生,如果能有依靠,找到生身父母也算天大的好事一件了!”
白氏越说越开心,她的抑郁寡欢,她的冷漠,她的凡事不想上心皆因没有希望!
此时心中有了希望,就想立即见到宁翠翠。
“还等什么,我们去西苑找她!”
苏骆竹也很开心,笑得如沐和煦,“如果真如此,贤侄可要恭喜伯母了!”
白氏抓着他的手不停的拍,“那样,侄儿就是我的恩人!”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心事当中!然而此时的宁翠翠和楚行已经撬开地藏菩萨殿的后窗,绕开众人的视线进了空置的房间里!
浮生和尚守在殿前,圆真拐着腿来给他送水,“师父,他们太欺负人了,您这身体本来就不好,竟然让你在这守门!”
浮生淡笑的揉了他的鹅蛋头,“出家人六根清净,在禅房也是吃斋念佛,在这里一样可以看破众生,事物不分高低贵贱,又何来欺负一说!”
圆真咬着唇坐在殿门石阶上,看着殿外来来往往的师兄弟。
这些人就是欺负他师父武功废了,身体不好,欺负他人小!总有一天,他要这些欺负他们的人都知道他的厉害!
“师父,我去练功了!”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不急这两天,回去歇着吧!”
圆真摇头,“没事,等我变强了,他们就不会安排没有人愿意做的差事给我们了!”
少年离开,楚行却耳尖的听到了这段话!原来圆真会武,有伤的情况下还要继续练武,说明伤的不重!这个孩子上进心很强啊!
宁翠翠那边已经将三人的白布都揭开了,因为都是摔死的,尸首模样都很不堪,看清谁是谁后,立即将白布又都盖上了,她可没有胆子再多看第二眼。
随即找到额头的印堂的位置,隔着白布伸出食指点了上去!
第一个按的是凝雪,她的死也是最让人疑惑的,人死后会有最后一丝残存的怨念留在身体里,有死者的执念,也有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景象!
她手只是刚刚搭上,就像是摸到了尖刺一样弹开了!对自己看到的有不敢置信,觉得这不可能!
她颤颤巍巍的将手又落下,这一次她确定了,凝雪在死前,只有一道执念,竟是觉得对不起她肚子里的孩子。
忽然,楚行折返身子回来,看到她对着白布似掀又不敢的样子,手搭在她肩头,“可是害怕?”
“啊!”宁翠翠被人从后面拍了肩膀,尖叫同时甩出一张定尸符,险些贴上楚行的下巴上!
她人紧紧的闭着眼睛,大喊着,“别过来!”符纸飘落在地上。
楚行猛的捂住她的嘴,“再喊,他们不起来,门口那个可就进来了!”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宁翠翠拍着胸口瞪他,“不是叫你在门口守着吗?”
“所以你让我守着,说自己不怕就是准备了这个?他们都摔烂了,你还担心他们诈尸啊!”他将符纸捡起来,顺便掀开面前人的白布查看起来!
宁翠翠不服气,从袖口掏出乱七八糟好几张符纸在他面前晃悠,“谁说的,我还准备了驱鬼符、降鬼符、收鬼符!”
楚行从墨了的尸体上抬眼看了她一眼,“你又用禁术了?”
宁翠翠笑的尴尬,否认道:“没,没有啊!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画了这么多符箓我都没事,证明我最近严格恪守本分,把自己养的很好!”
楚行审视了她两眼,确定没有问题,就是脸色不好,应该是被刚刚吓得!
他轻嗯了一声,指着墨了道:“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有十个时辰了,一般死尸六个时辰尸体完全僵硬!再三个时辰会逐渐变软,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软,所以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晌午!”
“晌午?那不是才发现这个丫鬟死的时间吗?”宁翠翠指着一旁的凝雪!
“嗯,时间这么紧的又死一人,我怀疑是他发现了什么,所以在凝雪死的地方直接被人害死!”
“真够狠毒的!”钟离假装去摸失身的僵硬程度,用身子遮挡点在墨了的眉心处!
又是只有执念,“我想娶凝雪,希望夫人成全!”
松开手,她叹了一口气!“真是痴!”
“你说什么?”楚行转身!宁翠翠摇头,“没,没有,我不过是在怀疑墨了的死和凝雪有关罢了!”她傻笑!
楚行已经看完敬贤的尸首,宁翠翠想如法炮制在查下敬贤的,小柴房的门被人“哐”的一声推开!
楚行冷漠的看着面前之人,他不是没有听到浮生过来的脚步声,只是他该查的已经都看完了,知道他们来了,又怎么样!
浮生从面前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险,便很识趣的垂手做了一礼,用出家人惯有的普度众生的语气道:“二位不该出现在这里,为了避嫌还请二位离开!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楚行见他识趣,没有大喊大叫,对他点点头,伸手拽宁翠翠出去,宁翠翠却伸长了手臂还想去碰一下敬贤的印堂,奈何有点远,又不能将目的暴露出来,只好放弃!
她心中腹诽,“好可惜啊!这是最后一个死的,说你定能发现有力证据呢!”
浮生看了一言敬贤的尸首,将门关上,拖着吃痛的双腿一步一步向外走。
走到殿内时,发现刚刚二人在等他,“二位施主可是还有事?”
楚行掏出一张银票给他,“大师仁善,这点银子留着给您看病用吧!”
浮生想说不必了,看到上面五百里的面额做了迟疑!如果他有这些钱,买到年份高一些的药,连着吃上半年,他这腿就能好上大半,圆真也不用受他拖累了!
他想去接,忽然有人呵斥了一声,“浮生,你在做什么?让你看着殿门,你却拿人钱财想让嫌疑犯毁灭证据吗?”
来人是戒律堂的至善和尚,而他身后正是请来的同泰县的衙役!
浮生伸出去的手就是一抖,他没有被金钱所迷,可的确有徇私舞弊的嫌疑。他破戒了!
这时可不能让他说出去什么,楚行直接将钱塞进他手里,“你们误会了,大师佛法高深,刚刚听大师一席话感悟颇深。看出他腿脚不方便,这钱是给大师看病的小钱!”
他将钱给了人对着至善颔首,“想来我各人帮助浮生师父,让他医病的钱不用上交寺里了吧!待我们夫妻离去时还会给贵寺另添香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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