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1 / 2)
思兰西亚平原冬季的天气反复无常,平局之战结束后的次日清晨,鹅毛大雪又纷纷扬扬地飘落。野蛮人无法如期将被毁掉的擂台重新搭建好,因此欧文与郅支骨都的重赛被迫押后。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场大雪居然持续了两日两夜,至今仍未有结束的征兆。
安他族的头人蓬帐里充斥着浓烈的酒精气味,郅支骨都坐在营帐中,独自一人喝着马奶烈酒。
他把自己关在帐蓬里已经两天了,不要说是仆人或卫兵,就连每天晚上都少不了的妻妾都不允许入内。此时郅支骨都的神态看似异常安静,但实际上内心急躁无比。令他如鲠在咽的有三件事:
其一,呼征栾两次公开胡言乱语已经引起轩然大波,在平局之战结束的当晚,坝哩、乌戈尔、呼衍、允兀哈、扎图五大氏族的头人一起来“拜访”郅支骨都。与其说是“拜访”,倒不如说是“讨伐”。五大头人一致要求郅支骨都为前任第一勇士之死说个清楚。尽管郅支骨都一再坚称,呼征栾疯了才会这么叫喊,他与提居车儿的死毫无关系;但显然五大头人并不卖帐。最后无法自圆其说时,郅支骨都气急败坏地下达了逐客令,但是,这种极不礼貌的行为使他和其他氏族之间的关系决裂了--郅支骨都心知肚明,反对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团结,就算在安他族内部也出现越来越多的质疑声音,这样发展下去,就算能当上第一勇士,也没有人会拥戴他,到头来只是一个光棍司令。
其二,郅支骨都仔细检查过关押弟弟的帐蓬,他发现呼征栾逃出来的破洞口并不是像卫兵说的,是呼征栾自己从里面弄开的。蛛丝马迹表明,有人从外面用利器将羊皮帐蓬切开一个小口,再撕成一个大洞,然后把呼征栾弄出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说,欧文在外面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帮手。这个人的潜伏技术相当高超,连他郅支骨都这样的强者也没有察觉,恐怕整个军营也没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谁也不知道此人藏身于何处,也许就隐藏在他身边,换句话说,随时都有一把利刃在对准自己的后背--想到这里,郅支骨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其三,“无敌铁壁”虽然威力无比,但数量有限,郅支骨都不会轻易就使用,所以每次用这个绝招时都格外谨慎。七年前的比武,郅支骨都就用过一次“无敌铁壁”,原本胜局已定,孰不料对手竟利用自己的疏忽和比武规矩的漏洞反败为胜,“无敌铁壁”被白白浪费。为此,郅支骨都懊悔不已,他发誓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七年后,同样是在擂台上,郅支骨都志得意满,他认为只要没有提居车儿,自己根本不需要用“无敌铁壁”也能轻易打败所有对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个外族人突然插来一脚,令事情变成扑朔迷离。郅支骨都万没料到,自己会为欧文又用了一次“无敌铁壁”,更让他气恼不已的是,结局竟然是平局收场。剩下的机会不多了,背后的蛇头刺青比黄金还要珍贵,他不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浪费两次。
这三个担忧如同阴霾一样,缠绕在他心中,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肯定实现不了自己的雄心壮志,因此郅支骨都选择兵行险著--尽管情况看起来不怎么好,但是郅支骨都手中还掌握着一张“王牌”,一个剑指偏锋的阴谋很快就在他的脑里形成。
大雪中断了比武,也为他的计划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现在他只需要等待时机的到来。
下午时分。也许喝了太多酒,郅支骨都躺在虎皮长椅上睡着了,鼾声如雷。
帘幕扬起,帐蓬里的温度因为浊气突然增多而稍微升高。即使在熟睡中,郅支骨都的警惕性仍然非常高,鼾声嘎然而止,独眼瞬间睁开,高大的身躯以极快的动作坐起来。
郅支骨都看到,自己面前站着十名雄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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