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1 / 2)
以前春花设想过很多次见到刘燕燕的情景,但从未想到过会是这样在街上偶遇。刘燕燕生的清丽,明眸皓齿,即便置身于市井小摊,也毫不落俗,是人群中一眼便能瞧见的标致人儿。春花见了,便觉得荣习当年会喜欢刘燕燕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现下荣习已经是她的相公了呀。而且刘燕燕小腹微隆,应当是又怀了身子。
“燕燕。”比起春花,荣习显然要更意外一些,但他也只是微微一愣,很快便神色如常,答话前还先转头看了眼春花,瞧她神情没有异样,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才放下心吗,“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刘燕燕也看见了荣习身边站着的春花,那姑娘挽着荣习的手,两人举止亲密,想来必不是一般关系,“这位是三奶奶吧?”
“对,是我夫人。”
“你好呀,我□□花,我听荣习提起过你的。”
“我是昨晚上才回来的,听我娘提起过你办婚事,恭喜你。”刘燕燕落落大方,言谈举止倒真不大像市井出身的小商贩家的闺女。
三人正攀谈着,刘燕燕身后忽然传来奶娃娃喊娘亲的声音,想必是她儿子。刘燕燕转身将儿子抱起。小娃娃两三的样子,长得肉嘟嘟,很是可爱,春花还伸手摸了摸小娃娃胖乎乎的小手。
“过得还好吗?”荣习这话问出口,绝不是难忘旧情的关心,只是刘燕燕毕竟嫁的是黑虎寨的寨主,那人逞凶作恶,便是普通朋友也少不得要问询。
“挺好的,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他做过很多错事,但也绝非是大恶之人,如今我已经说服他不再做从前的勾当了,寨子里的弟兄们有父母兄弟的都给了钱让回乡了,实在无处可去的便留下跟着我们一块耕作,我在寨子后头开辟了两片园子,最近也打算在青州盘个铺子,卖些杂货。”
如此,荣习便也放了心,未再多言。
回去路上,倒是春花像是一扫疲惫,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一样。
“怎么样,成亲第一天就见到旧情人,是不是还挺刺激的?”
“刺激,刺激地我都快窒息了,生怕你这个小祖宗要闹我脾气。”
“我是那种人吗?”春花不满地拿胳膊撞了荣习一下,而后又继续挽上去,“我其实还挺感慨的,你们虽然没有缘分,可现如今也都算有了好归宿,你呢,娶了我这么好这么善解人意的娘子,燕燕呢,虽然不知道她相公如何,但你看她儿子,那么可爱那么乖,想必也很幸福的。”
“你要是喜欢小孩子,咱们也可以生一个。”
“要生的要生的,自然要生的,不过我喜欢女儿,你呢?”
荣习忽然停下来,煞是深情,“我喜欢你。”
言外之意便是,我喜欢你,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婚后的荣习和春花也着实过了一段甜蜜日子,荣习劝通了春花娘亲和姐姐弟弟,一家人搬到了青州来住,还帮春花的姐夫寻了份差事,一时间日子过得好不美满。
荣习大嫂娘家弟弟考中进士的事,也很快在青州城有了消息,二夫人借着亲家的喜事,又是威风了一阵子,时不时还拿春花始终未有身孕的事在岑老爷面前嚼舌根,但荣习和春花对此不以为然。
刚入冬的时候,朝廷的禁赌令突如其来,江南多地的赌坊受到了牵连,岑家却因早将赌坊转手得以全身而退,只捐了一万两银子修河堤便算了事,荣习当初之举算是救了岑家,岑老爷为褒奖儿子,特意办了家宴。
宴上,春花瞧着二夫人那副不服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二夫人也发现了春花一直瞧着自己,有几分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又开始挖苦人。
“春花啊,这你和荣习成亲也有小半年了,怎么肚子还没个动静,你看你二嫂这都又坏上了,荣习可是咱们岑府的嫡出少爷,你得加把劲儿……”
这话听着是针对春花说的,可实际上,是想让荣习和春花两人都难堪的,荣习舀了汤递给春花,像是二夫人的话不过是寻常,只淡淡应了句“害二娘费心了。”
可春花却不乐意,筷子撂下,说的话更加咄咄逼人。
“我和荣习忙得很,最近我跟着他学管绣坊里的绣娘,我又找了新的教习师傅,每天还要读书认字呢,现下还没那个心思和工夫养个奶娃娃。我倒很羡慕大嫂二嫂,自小就读过书,如今嫁了人也只需要带带孩子就好,□□习要管的事太多,我心疼,我得帮着他分忧呢。”
春花现如今不得了,也学会拐着弯挖苦别人,这话说的很是高明,荣习忙那是因为他管着岑家产业,而春花是荣习的娘子,荣习管家,往后她就是当家主母,荣习的哥哥们大多只靠吃租子,她们清闲有时间养孩子又如何,还不是全家都要仰仗荣习。
荣习看着春花得意、二夫人哑口无言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出声,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在桌下对着春花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春花嘴上不在意,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这几天谢氏身子骨又不大好,她每日都去看望,谢氏也有意无意问过她肚子有没有动静,她自己其实也很想生个小宝宝,原本觉得子女缘分不能强求,要顺其自然的春花也有些开始动摇。
夜里春花背对着荣习,头枕着自己的手,迟迟未能入睡。
春花心里憋着事,一连几日都心情不佳,脾气也比往日暴躁些,还同荣习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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