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残影（2 / 2）

沈佩玖有种看到明德门长老的感觉。

恩，明德门那几个非常讨厌的长老，就是这个倚老卖老不知好歹的做派。

“这位师兄是想用激将法吗？”故意说些贬低她的话，以此达到她亲口应承不会用传奇诗句的效果？“我向来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师兄让我用，我肯定会用的。为了表示对师兄您年纪一大把还上台与我比试的敬意，我会为你准备惊喜的。”

沈佩玖的话听的台上台下的人一起胃疼。

虽然修者感觉不到胃疼，但他们就是觉得难受。沈佩玖说这话简直是臭不要脸！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嫌？还尊老爱幼，脚踢三百岁炼境，拳打两岁幼儿的尊老爱幼吗？

六十岁弟子面上哈哈一笑，心里警惕不已，沈佩玖不会无的放矢，她说的话肯定别有用意。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并不老，他不需要沈佩玖“尊老爱幼”的惊喜。

两军交战，狭路相逢勇者胜。

两人交战，气势也是关键。这位六十岁弟子的修为比沈佩玖高，等级上比沈佩玖要高十多级。

不幸的是，之前沈佩玖是观心，他是九十多级的凝神。如今沈佩玖是凝神，他还是九十多级的凝神。

虽然都是差了十几级，但这其中真正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

刚交上手，六十岁弟子就心道不好，他看向正在激战中的舜风，欲哭无泪！

说好的比你境界低呢？这特么是比你境界低？六十岁弟子开始怀疑舜风是不是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境界——自在，否则怎么会说凝神的沈佩玖比他境界低。

他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沈佩玖能临阵突破，而且还是从观心突破到凝神。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沈佩玖此次不光写诗，她还吟唱出声，她已经到了凝神了，凝神期灵力储备会翻许多倍，沈佩玖终于能肆意挥霍一下了。

凝神修者都能用吟唱技能，吟唱是给自己写出的诗词歌赋加buff，一般会加大诗词歌赋的攻击力，只不过吟唱对灵力的消耗实在太过恐怖，很少有凝神与人对战，上来就用这一招。

如果一击不成，许多凝神都会面临后继无力的场面。

“你竟然第一句就吟唱！”六十岁弟子被吓了一跳，赶忙也用吟唱对上沈佩玖的这一句诗，他慌忙之下吟唱写出的诗词歌赋水平不低，乃是修行界常用的一首防守诗句。

只见空中出现两道残影，一道是如山一般巨大的人，身体由山石组成，站在那里似乎比天地还高，赫赫威势震慑四方，好似直接移了一座山过来。

这是防守类的诗词歌赋，用这一句诗，一般而言可以防守住大部分诗词歌赋的攻击，毕竟人力有时尽，无法与高山相对抗。

站在沈佩玖面前的残影非常小，小到比之高山微不可查，如同蝼蚁般，但没有人会因为体积轻视这一道残影。

手持吴钩的黑影抬头看了眼挡在前方的山，他面巾下掩藏的面容无法窥视，但他那双带有寒芒的眼睛太过可怕，若是与他的双眼对视，怕是会被那双眼睛里包含的杀气吓死。

所谓，瞪谁谁死。

“天啊，这这这……”贺子娴抬头去看高入云霄的巨人，发现只能看到无数的山石层叠，什么都看不清，“佩玖能打得赢吗？而且，佩玖竟然会吟唱了，她怎么会吟唱了？”

“会吟唱，就说明她已经到了凝神。这家伙，不声不响的真是可怕。”苏谷雨知道，上一场的沈佩玖还没到凝神，谁知道下一场就到了，这突破简直跟喝水一样简单，“凝神境界的强大，可不是身形大小能看出来的。越是声势浩大，也许越是不堪一击。”

贺子娴咽了口口水，她看向沈佩玖身前的残影，难道这一道残影能击碎山石吗？

“山石守护修者，修者不过是躲在山石之后。人可以翻越山石，侠客更是无声无息取人性命。山石能挡住那无处不在的杀机吗？”莫一涵抿唇，握紧拳头，双眼死死盯着沈佩玖身前的残影，从那道残影中，他感觉到了近乎于道的存在。

道，世间万物皆有其道，侠客，自然也有侠之洒脱大道。

“真是可怕的残影，但仅凭一座山，就能挡住侠客吗？天真。”沈佩玖低声笑了下，手中灵笔大放光彩，无数墨色的灵力自她的身体浮出，疯狂涌向她身前的残影，让那残影又凝实了几分。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沈佩玖又接连写下《侠客行》的诗句，写到这儿又写不下去了，因为她灵力快见底了。

后头的句子似乎不如前头的“十步杀一人”震慑人心，但其中内容，却依然叫对手心惊胆战，尤其是看到残影身旁出现的另外一道残影时。

朱亥候嬴是有了名字的侠客，在诗中他们与战国公子信陵君喝酒闲谈，这些描述让这首诗中的侠客并不孤独，那种交结天下英豪的快活中和了侠客身上冲天的杀气。

但这不代表侠客变弱了，正相反，心中有了牵挂与想要守护的人，会令侠客变得更强。

“朱亥与候嬴，佩玖的这首诗，竟然召唤了古人残影吗？”

在沈佩玖面前的两道残影当然不是真正的朱亥与候嬴，这只是她的诗形成的侠客之影，但之前的侠客只是无名氏，如今的侠客有了名字，一为朱亥，一为候嬴。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也无法描述，如果用沈佩玖的话说，那就是她创造出两个代表着侠客精神的人物。她有种预感，如果她将这首诗写完，或许她诗中的侠客，就成精了！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这场比赛的结果。

山石消散在空中时，观众与那位六十岁弟子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然后擂台上的阵法就开始剧烈抖动，空中浮现出快要破碎的纹路。

舜都的两位长老连忙飞起，控制守护弟子的阵法，费了老大的劲才将阵法稳定住，而沈佩玖的对手六十岁弟子，此刻已经面如金纸。

因为他的脖子上与心脏上，出现了两道伤痕。

脖子上的伤是吴钩所伤，心脏上的伤是剑所赐。

吴钩与赵剑，当六十岁的弟子失去意识倒在地上时，他眼中最后的画面是空中飘过的侠客冠带。

底下的观众齐刷刷的咽了口口水，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差点儿没命的六十岁弟子，他们心中升起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