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_392(2 / 2)
不过很快,王翦先开口了,徐福这才明白了王翦为何要作此举动。
“王翦自上次受伤,便一直疼痛缠身。如今年迈,恐不能再领军,还请王上应允我辞去身上官职,回到家乡,安心养病,以待百年。”
嬴政面色微寒,“寡人也早已说过,请王翦将军不要再提此话。”
“如今朝中年轻辈出,他们日后定然也能成为王翦这样的人。王翦已年老,壮志已不在,哪里还能率军打仗呢?若是用这些年轻的将军,定然能为王上打下更多的城池。”王翦倒是丝毫不动摇。他靠在那轮椅上,瞧上去真像是重病一般,若是一般人见了,哪里还舍得继续用他。
嬴政抿了抿唇,不再看王翦。
他知晓王翦打的什么主意。
王翦并非舍不得丢下名利之人,他心胸宽大,一心只忠于秦国,他这一生不知为秦国打下了多少城池,令多少敌人听见他的名字便吓得慌乱逃窜。王翦便是秦国军中的神话。但也正是这些名头都压在了他的头上,王翦才希望知足而退。
在该离开的时候,便应该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王翦不仅顾虑于,自己到了晚年,或许会遭遇卸磨杀驴,他同样还顾虑,自己的存在,会阻挡后代子孙的前进,他的退去,是为了他们更向前进。
这些王翦思考得很清楚,而嬴政也很清楚。
嬴政转头看向了王贲,道:“准备得如何了?”
王贲很聪明,当然,这也与王翦对他的教导分不开。王翦教过他,在家中听从父亲,而离开家,他所能忠心和遵从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秦王嬴政。所以哪怕此时,在殿中,他父亲的请求被秦王驳斥回去了,他也不能插手,而是恭敬地回答嬴政的问话。
“王上,我已经准备完全了,唯独只余一项。”
嬴政对王家人把握得恰到好处的分寸,极为满意。
所以他方才虽然驳斥了王翦,但此时却对王贲的态度极为温和,甚至嬴政还笑了笑,道:“哦?看来今日你进宫来,便是要与寡人求助此事了?”
王贲笑道:“正是。”说完,他就看向了徐福。
徐福还在一边慢慢消化王翦请求告老还乡,和王贲那怪异的态度,谁知此时就见王贲的目光扫过来了。
“嗯?”徐福抬眼看了一眼王贲。
王贲难道是对他有什么请求?
王贲低声道:“曾听父亲说,从前庶长随军的时候,也会为父亲卜一卦,如今王贲也出征在即,便想在离开之前,厚颜请庶长也为我卜一卦。”
王贲的年纪比徐福还要大,但他的口吻却轻松似青年一般。半点没有中年人的严肃,和中年将军的不苟言笑。
徐福对于卜筮向来很有热情,当然不会拒绝,他点头,道:“那你便给我一字吧。”
王贲鲜少与徐福打交道,只听人说起过徐福的神奇之处,但却少有亲身见到的时候,此时他不免惊奇道:“如此便可了?”
徐福点头。
王贲想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道:“那……那就大梁的梁吧。”
大梁,乃是魏国的都城。王贲也当真是随便想了个字了。
当然,往往就是当先出现在脑中的字,更灵!
徐福迅速将这个字在脑中转换了一番。
换成篆体后……
梁。
以水围木。
木上有刃。
徐福心中已经有了底,他让内侍取来绢布和布兜,他借用嬴政的炭笔,在绢布上挥笔写下:水、刃联合攻之,或破大梁。
然后徐福卷起了绢布,置于布兜中,这才令内侍拿给了王贲。
“等将军攻过去,拿那城池无法时,不妨瞧一瞧它。”
王贲将那布兜捏在手中,似乎觉得很好玩儿一般,在手中来回转动,道:“这为何物?”
徐福想了想,道:“锦囊。”
从前诸葛亮不是就爱往锦囊里塞东西么?今日他也来塞一次。
王贲笑了笑,“好,多谢庶长。”说着,他便郑重地将那锦囊揣入了怀中,并不因徐福只给了他一个布兜,而有半点的不满。
王贲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与嬴政粗略说了些攻魏的事儿后,便先行离开了。而王翦则还留在殿中。
徐福拉了拉嬴政的衣袖,低声道:“王翦是真的病了。”
嬴政皱眉,“这不可能,寡人之前便请侍医为他瞧过了。”
“应该是侍医没有瞧出来吧。”徐福盯着王翦的方向道,他未必一眼能看出王翦得的什么病,但是从面相上来说,他要看一个人身上有没有病气,那实在是太容易不过。此时他便发觉到王翦脸上笼着灰气不散,正是病了的征兆。
说不准,就连王翦自己也未曾想到呢。
“我想下去瞧一瞧。”徐福低声道。
嬴政犹豫一下,同意了他的请求。
徐福站起身,大步走到了王翦的身旁。正是因为徐福知晓,王翦对于秦国的重要性,因而他才对王翦格外慎重,有一点不对之处,他都不会放过。
“敢问将军得的是什么病?”徐福低声道。
王翦愣了愣,道:“近来风寒缠身,加之旧疾复发,我这才想在王上跟前请求辞官的。”王翦以为徐福是替嬴政前来打探的,于是他的口吻便显得极是无奈。
徐福却对着他摇了摇头,道:“不是风寒,也并非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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