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 2)
月色如水,敛敛波光晕染开,屋内呼吸平缓,他侧躺着睁着眼,有些睡不着。
临睡前陶川给他发了一组数据图,是今晚“许之圳”这个名字的点击量和讨论度,还有关联词搜索,观众的评价,甚至还有节目组发来的祝贺,陶川回复同喜。
她含蓄的表示,今晚这个开头仗打得很不错。
他倒不至于心无波澜,只不过想得有点远,喜悦没达到阀值,和陶川聊了几句就歇下了,躺在床上看着从没拉完的窗帘后撒下的皎皎月光,有些失神。
播出前,陶川看完第一期样片,发来消息同他说可能效果会很不错。他不知道具体内容是哪些,于是做好了思想准备,譬如观众看他排练辛苦,或者长得不错,再或者从这点滴排练中发现他演技不错所以喜欢他?他寻遍观众可能会喜欢他的理由,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开灯,翻出投影仪,连上手机,塞上耳机看第一期。
看完已经是深夜一点多,反倒精神了,下床慢吞吞拆了投影仪,关上灯,又如出一辙的姿势趴在了床上。
原来他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
镜头的记录无比忠诚,饶是他亲自看,也觉得镜头中的少年鲜活张扬,积极阳光,绝无半点掺假的假惺惺。但他也知道,那只是一面,他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沉失意的一面,只不过有时他藏在心里,有时自我消化,有时靠睡眠盖过,醒来时又是一条好汉。
他释然了,因为他们喜欢的就是他,纵使那只是其中一面,那也足够,而不是被虚假构建出的假象,那他便心满意足。
许之圳自知自己远不是圣人,但他能给人带来积极的能量、旁人看到的是真实的他,那就足矣。他总得博出头,只不过靠这个,属实在他意料之外。何况机遇和运气从不轻易降落,既然落在他头上,那便是老天赏识,如若他心中记挂不愿抓住,不如退一步离了这片天地,何必自寻苦果吃。
心脏慢慢被膨胀的酸甜气充盈,他只记得临睡前最后一个想法,要好好演戏,演好戏,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仍然是排练和演出,日复一日,同往日毫无区别,只不过自然有什么变了。
《星迹》第二期采取一周播两期,十二期共六周播完,录制也近尾声,节目组和许之圳方协议后,决定在最后一期话剧落下帷幕时结束整个拍摄,算是对漫长几个月的完美总结。
而《深海》上座率陡增,话剧团的巡演路线是从江浙沪一路往南走,最后北上。票是提前预售,广东地区场次一开即售罄,属实吓到了话剧团,甚至还有呼声希望加场的,搞得许之圳也摸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边刷着微博看着大家在他评论下抱怨边偷偷瞥着一边打电话的许南凯。最后还是敲定多加几场以满意供需,不过因此回京的时间就要后延,林鲶忙得不可开交,又要和广东的剧场协商,还有和北京方协调时间,熬了几个大夜才赶定。
上台前,他就知道现场来了不少他的粉丝,送花篮送应援的,林鲶在外面拍了好几张照片,还领了个手幅进来给他看。他以为大部分都是年轻小姑娘,毕竟他见过的大部分追星的都是小姑娘。没想到林鲶给他拍的入场检票口的照片里,有不少中年男女、还有老人家。论说以前看话剧的大部分人年龄分布在青年到中年,但他没想到这次仍然也有不少。
他如今心态平和许多,不经常大起大落的高兴难过,只想是自己粉丝来得不多,腹诽自己哪有陶川说得那么火,唬他呢吧。等落幕后,他累得不行,在后台卸妆,空调风嗖嗖吹着,许南凯和旁边的演员聊天,嘻嘻笑笑,他盯着镜子放空,感觉嗓子都快干涸了,赶紧从桌上拿杯子喝水。
林鲶从外面乐滋滋走进来,这次换成举着个小旗子,给他看落幕后粉丝齐发拍的合照。
他扫了眼,下意识愣住,仿佛觉得不可思议,又凑近看了下。
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到端庄大方的中年女姓,搀着伴侣或搂着闺蜜,甚至举着小旗的老太太老爷爷们,都齐刷刷对着镜头笑。
他磕磕绊绊,“这个……都是我粉丝?”
林鲶嗔怪似的说,“当然啦,前面那么大的字呢,看不到呀。我也在里面呢,看到没,第三排那个,还有点紧张呢。”
许之圳烧了脸,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小声说,“我以为只有年轻的小姑娘呢……”
林鲶啐他,“年纪轻轻思想比我还迂腐啦,你不看看咱妈还天天捧着手机追星呢,咋啦,就小姑娘能追星啦,更何况咱这话剧更不分年龄了。我跟你说,你可多阿姨粉了,我身边那几个看到没,都说是买黄牛票来的呢,价格还高,我听得可心疼了,加了好友说以后想看我给她们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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