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老鸨见这阵仗哪还敢多问,哆哆嗦嗦一指方向:“在……在二楼右侧,自西向东数的第七间雅间内。”
挥手屏退身后紧跟着的仆役,陆铭独自一人向那雅间行去,到了门口,假模假样弯指抠门,敲了三下未听得里间传唤,便也不管里边是如何个情形,直推了门向里步入。
只见十二皇子赵勋此时正斜斜倚于窗前矮榻上,弃了那玉樽直接抱起酒坛喝个了畅快,榻前铺了一地的空坛东倒西歪,周身左莺右燕,胸前细马在怀,好不快活。
浓烈的酒香混着艳俗的脂粉味惹得陆铭锁紧了双眉,捡了离远些的蒲团坐下,他看向那自始至终没扫过他一眼的黑衣男子:“十二皇子好雅兴,未料到这京城的乱花也有迷了殿下眼睛的这一天。”
赵勋闻言嗤笑,将手中喝空的坛子随手一掷,漫不经心道:“京中诸事莫非关乎朝野,朝堂之事自有那些个能人深谋远虑,我一介武将,乐得清闲。”
“那殿下觉得,此能人是为彼能人么?”陆铭盯住他的眼,“亦或是,大兴的朝堂,果真如面上一般风平浪静么?”
挥退了身侧众女,赵勋坐正了些,眸中几分兴味:“不是又如何,积疾难医,这世上又有几多事是能随人心意的?”
“那便来个釜底抽薪。”黑沉双眸微露锋芒,“天不遂人愿那是因为十二殿下你从前,不曾遇见下官。有下官在一日,这天下诸事,又有何事不能如你意?”
陆府,听潮轩卧房内。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小姑娘满脑袋胡思乱想,总觉得陆铭背着她干了甚么见不光之事。越想越不安,越想越焦躁,正恼恨着,院子里传来窸窣响动。没一会儿,房门便被轻轻推开,阖上,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但她知晓他正向榻边行来。
忙闭上眼屏住了呼吸,做出副安然入睡的恬静模样,未料那人在榻上落座后,下一瞬即抬手抚了抚她的颊,温言问她:“念念怎的还未歇下?”
被识破了把戏,她勾起唇,将欲出声问他去何处待到这般晚才回来,便闻见了一股极淡却不容忽视的脂粉味,其间还夹杂着零星的酒香。
当下胸口一滞,心中暗道,好啊你个陆铭,竟敢背着我去外边找女人?你果真比真男人还真!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地娇笑着撒娇:“念念想若玉了嘛,若玉平安归来了,念念方才能安心就寝。”结果就等来了你这个负心汉!
作者有话要说:集美们放心!!不会虐,也不会误会!!就是陆大人又要遭殃了哈哈~(也可能是痛并快乐着(什么鬼哈哈))
妹妹(双手叉腰):我看你虽然不太行,但是却很有梦想啊,是吧,小陆?
第55章 让他快活
小姑娘细声细气说想他, 直教他一颗心都快融化, 心中暗道得此爱人, 夫复何求的陆铭哪会料到自己接下来的境遇,当下心软得不行,刚欲说些什么, 榻上躺着的小丫头却倏地扑进了怀里。
沈婉柔左闻闻右嗅嗅,借着皎皎月色打量他衣衫外的肌肤, 在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后, 决定先暂时放他一马, 遂抱着他的腰撒娇:“要抱会儿哥哥,念念想了一天呢。”
对怀中女子心中小九九一无所知的陆铭只觉更加感动了, 抬手抚上那单薄脊背,语调里掺着愧疚:“我往后尽量早些回来。”
如往常般分外乖顺地在他怀中睡去,第二日陆铭一出府,沈婉柔便把熙春唤到了跟前:“替我去套个话。”
故从前院甫一回到听潮轩的陈禹即被迎面行来的熙春截住, 把人一把拉到檐下, 熙春做出个为难模样, 小声同他耳语:“大禹哥, 这可怎么办呀?姑娘昨晚同陆大人闹脾气了,闹得很是厉害呢。”
陈禹作为陆铭的贴身长随, 自是知道沈婉柔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分量, 闻言满脸讶然,有些狐疑:“不会吧,大人那样珍爱沈姑娘。”
熙春听了冷哼一声, 愤愤一跺脚:“若是真心实意对咱们姑娘的,昨晚又为何要去那倚红楼寻欢作乐?姑娘知晓了怎能不伤心。”
听近前小丫头如此说,陈禹倒是信了,心中一急,嘴上也忙不慌解释道:“姑娘切莫生气,主子昨个儿去那烟花之地,是为办公,有正事的!”说完,似是为了证明所言非虚,还加了句:
“我陈禹所说若是有半句假话,就罚我日后用头倒立着走路,把那陈姓倒着写。”
这誓可够毒了,熙春见问得差不离,遂欣慰一笑:“那便好,我现在就同我家姑娘回禀去。”
“这是陈禹的原话?”坐于窗边榻上的少女一面吃着糕点,一面口齿不清地问道。
“是呢,姑娘,奴婢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扯谎。”
沈婉柔点点头:“让府中备好马车,一盏茶后我要去一趟公主府。”心中其实是相信陆铭不会做任何对她不忠之事的,只有些不满,谈公务为何要去那秦楼楚馆谈,怕不是里边的女子确是有点子手段,真能解语助兴?
抱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念头,午时将过,陆府的马车便抵达了光华九公主府。
“婉柔是说,想让我带你去那倚红楼走一遭?”冰雪也似的冷美人微红了脸,清了清嗓子,“怎的突地想去那腌臜地了?”
“我就想去见识见识,里边的女子究竟有何妙处,能引得那样多男子流连花丛,声色犬马。”说完,倒也羞得一低头,嗫嚅着,“倘使真是顶顶好的手腕,那我也学习一二,权当驭夫之术了。”
于是即将被“驭”却还不知道自己将会怎样被“驭”的陆铭的小姑奶奶沈婉柔,便同她的好姐妹光华公主换作男子扮相,一道去了倚红楼好生游览。
手中折扇遮严实下半张脸,光华掏出袋银子,压低了嗓音同上赶来的老鸨粗声吩咐:“我表弟今年已然十五,却还不通情爱,不懂男女之事为何物,故今日带他来长长见识。”末了添一句:“不用姑娘伺候。”
这便是想看猪跑却不想吃猪肉了,老鸨一听心中有数,一掂那荷包即知分量不轻,遂笑开了张脸直把两人往楼上引,推开西侧最里处的雅间,直行到右面墙边的一副春景图前:“小郎君,这只画眉鸟的眼睛上嵌的是一颗可摘取的黑曜石,墙的那头是有人的,倘使你二人等会儿想一探究竟,就将这黑曜石取下,从洞中细看即可。”
沈婉柔听得咋舌:“看得久了不会被厢房那头之人所觉察么?”
“小郎君莫怕。”老鸨牵着帕子微掩下唇,“那头也是副一模一样的春景图,只不过那画上嵌着的宝石是无法摘取的,且不可透视,但从你们这边看,却有放大图景的效用。”说完,意味深长地笑着告退,还不忘替两人把门关关好。
房中二女直挺挺杵着对视,一时间皆是有些尴尬。光华摸了摸鼻子,率先开口:“咳,婉柔,你去看罢。”
“好。”沈婉柔听了也不扭捏,径自取下了那画眉鸟眼部的宝石:“好东西要一起共享,我看完了换你来看。”说着便甚是猥琐地将脖颈向前伸了伸,标准的偷窥姿势。
她看她的,光华自找了个蒲团坐下,本欲好生琢磨会儿新学的剑法该如何运气,将将起了个头,便听见前方那女子口中不住小声惊叹着,像是发现了甚么不得了的新奇物事。
“你叫小点声!”有些无奈地提醒那愈看愈起劲的好友,“莫要教他们听见了。”
约莫不到一刻,前方女子倏地调转身,向她疾步行来,仿似受到了甚么巨大的刺激般,满脸颓丧:“没曾想这事竟如此骇人可怖。我从前还以为……还以为两人解下衣袍,坦诚相对便是最末的一步了。”
被她面上霜打茄子般的萎靡逗乐,光华打趣她:“是你要来看的,现下可是悔了?”
少女遂摇摇头,有些丧气:“只是未曾想过,此事竟是这般粗蛮残忍。”隔壁厢房的男女后来虽是拉下帘帐方才解衣行事,只那不断震动的拔步床和一声声女子发出的痛苦的哀鸣却深深地伤害到了她。
原来那风月之事,只有男子畅快,女子怕是生不如死。如此想来,自家兄长那处比旁的男子差了些,倒也算是可喜可贺?
陆铭:???
这般想着,沈婉柔心中平添几分宽慰,只同光华一道离开,到后来回了陆府听潮轩,一路上却又横生几抹对陆铭的疼惜怜悯之心,唯感这独属于世间男子的乐事,自家兄长却无法消受,于是暗下决心,定要从旁的地方好好着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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