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吹雪[综+剑三]_58(2 / 2)
这还是玉听风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过生日。
不同于去年刚来到这个世界、几乎举目无亲的境况,如今的她也算是认识了好多好多很好的人,也有了一个可以让她栖身的住处,理所当然要过得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毕竟生日一个人一年也就一次,一辈子多也不过百余次,少的话那是多少都有可能,不好好过的话,又怎么对得起人来这世上一遭,又怎么对得起努力活过的这一年?尤其她的生日其实并非是出生之日,而是被师父在太原郊外捡到的那一日,裴元师父总说那一日但凡有一点差池,他可能就捡不到她了,而以她当时被冻得半死的情况,倘若遇到的不是裴元,只怕也鲜有活下来的希望。
她能活下来实属上天厚待,更该开开心心地过这一天。
而在万花谷,知道她遭遇的师兄师姐们也往往对她极为关照,再加上她自己的好人缘,每年的生日都格外热闹。
只不过……自从大前年安禄山起兵造反之后,她已经两年没有好好过过生日了。
国难当头,生日的庆贺自然是仍有,却有不少在战争中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再也无法坦然欢笑。
说到国难……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也不知道叛军打得怎么样了……还有前去守绥阳的师兄师姐们……会不会真的像史书记录的那样、随张巡大人一同以身殉城?
一想到这里,玉听风便觉得鼻子一阵发酸,眼眶发烫,而心中因为生日而生出的无限欢喜也蓦地随之消散得一干二净。
因为无能为力、多想无益,这一年来玉听风虽然时不时地也会回想起在万花谷的一切,却也在极力避免回想起安禄山叛乱之事,毕竟这些事她没办法同其他人说清楚,而无端伤心却只会让这里关心她的人为她担心。
然而一直在回避的东西突然毫无征兆地从记忆深处跳出来,玉听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便怔住了,泪珠在眼眶里晃了晃,终究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坐在一旁的窗前的西门吹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把目光从书上移到玉听风身上,随后略皱了眉头,起身走了过来。
光线阴暗变化和衣袂摩擦声让玉听风回过神,抬头迎上西门吹雪疑惑的眼神,她连忙拿袖子草草地擦掉眼泪,勉强扯出个笑容:“不、不好意思……我、我、我……有点想家了……”
……嗯,她想回万花谷了。
想告诉裴元师父她已经把唐史背得滚瓜烂熟了,如果能帮上忙,可不可以把前去支援绥阳的师兄师姐们接回来,他们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不必以身殉城;想告诉裴元师父,师祖的《千金方》会流传好几百年,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他们不知道的医理;想告诉裴元师父她在这里结识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人,也救了很多很多人,没有给万花谷丢脸……
可她……真的还能回去吗?
想到这里,玉听风的眼泪越流越凶,几乎要湿透了半边袖子。
西门吹雪站在床边,想要出言安慰,然而双唇动了动,却终究又抿紧了——且不说“想家”这种情绪他无法感同身受,他甚至都不了解玉听风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他本就不善言辞,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妄言,只怕要说多错多,不若保持沉默。
他最后能做的,也不过是给她递了几方帕子,而后手顺势落到她的后背,轻拍着帮她顺气。而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则暗暗握紧了——看来还是有必要请陆小凤帮忙查查当年的镇北侯李家的小姐的。
玉听风的消极情绪向来去得快。
痛哭一场,又大睡一场后,除了双眼仍旧有些红肿,倒是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了。
不过那点红肿却是最大的异样。
所以当第二天陆小凤和朱停一起过来的时候,两人立刻对西门吹雪进行了强烈的谴责——虽然西门你好像不是这种人,但是小姑娘哭得眼睛都肿啦,你说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西门吹雪巨冤,然而他还是要保持面无表情。
这样的人谴责起来也没什么意思,陆小凤和朱停便去哄小姑娘开心了。
陆小凤见识过许多有趣的事,随便拿出几件说说,便能把小姑娘逗得捧腹大笑,朱停也自有手段,他在看过玉听风的伤情后,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便给她做了个超豪华版的轮椅——就算玉听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依靠着轮椅四处转转,并且丝毫不会影响胳膊和双腿的休养。
当然,万梅山庄这么大,最不缺的就是人,有人推着她更方便。
轮椅一做出来,并且找人试验过没有任何问题后,玉听风便跃跃欲试地扯着西门吹雪的衣摆要他把自己抱到轮椅上,她要出去看看。
其实养伤的这几天,西门吹雪也会挑着好天气隔三差五地把她抱到屋外晒晒太阳,但那毕竟还是在院子里,看来看去也不过是那一方天空,而且人也还是动不了,如今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四处转转,当然要试试。
所以当玉听风腊月初六生日的时候,她便是坐在轮椅上,笑眯眯地等在大厅,亲自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虽然不是用双腿自己走,但是这种按照自己心意而行,不必事事寻求他人照顾的感觉真好呀!
玉听风这样想着,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同来来往往的客人打着招呼:“呀,花满楼你能看到啦,眼睛好漂亮呢——嗳苏楼主您亲自过来了?身体还好吗?等我恢复了,便去继续给您看看剩下的集中病情……”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