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and_1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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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能生巧。”达希尔瓦没有抬头。他面前摆着两本字典和一叠似乎覆满他注记的手稿。柯提斯靠近端详。原始的笔迹潦草,达希尔瓦的批注则龙飞凤舞,但仅以单调无趣的栗色墨水写成。柯提斯瞇眼细读着那些上下相反的文字。

“编辑利瓦伊的作品可不是什么供人观赏的活动。”达希尔瓦下笔不停,似乎不打算将注意力分给柯提斯。

“谁是利瓦伊?”

“首屈一指的片段主义者,英国现存最伟大的诗人。”达希尔瓦斟酌自己写下的字,又把它们划去,他接着道,“你最好别胆敢跟我提阿尔弗雷德·奥斯丁[3]。”

“达希尔瓦先生!”芬内拉·卡鲁斯咯咯笑道,“奥斯汀先生可是桂冠诗人。”

“可见那个可鄙的机构多么缺乏艺术涵养。”达希尔瓦边说边用清晰的笔迹在纸上朝着柯提斯阅读的方向写下,‘一小时后塔楼见’。他用笔轻敲那行字吸引柯提斯的注意,只停留数秒,就把讯息涂掉了。“请让我继续工作吧,我发觉笔挺的军姿有碍我追求缪斯女神。”

“打扰了你真是抱歉。”柯提斯咕哝着,和旁边的莫顿小姐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接下来,他得去看看别墅有没有提供油布雨衣了。

[1]Charade是一种比手势猜单词的游戏,也有逢场作戏的意思。

[2]居住于南非境内,荷兰、法国与德国的白人移民后裔所形成的混合民族。语源为荷兰语Boer一词,意为农民。

[3]AlfredAustin,英国诗人兼小说家,普法之战时为从军记者,1883年任国民评论主笔,1896年继丁尼生为桂冠诗人,著有《人类之悲剧》等。

第七章

在清新冷雨中跋涉了一会儿,到达塔楼时他身上已沾染湿气,腿却不像以往那样疼痛。医生一直以来都认定他的膝盖受伤不重,如今似乎早该痊愈,可柯提斯从来不相信他。在雅各布斯达尔留下的创伤是无法被治愈的。但当他抵达丘上那座愚蠢的仿中世纪塔楼时,他心里想的不是疼痛,也不是疼痛总让他想起的血红焦土,他只想到毕哥尔摩平静无波的表面掩盖的丑陋真相,就像达希尔瓦的鱼塘暗影,以及他即将会面的那名肤色黝黑的纤细男人。

他走进塔楼,甩去借来的油布雨衣上的湿意。

“我在上面,”从上方传来的话语声让柯提斯像受惊的马匹般倒退了一步。“栓上门闩。”

柯提斯把油布雨衣从胸口解下,将沉重的橡木门闩放回巨大的铁制栓架里──这个细节休伯特爵士和他手下的建筑师设计得无可挑剔,这扇厚门连一只小型军队都能阻挡在外。他拾级而上,夹层楼板约有圆塔的一半面积,脚踩在这儿的厚橡木地板比踩在地面层的石板温暖不少。达希尔瓦站在远离窗户的位置,肩靠着墙,双臂抱胸,宽大的毛领外套披在肩上。

“这儿挺暖和的,”柯提斯边观察边脱下自己的外套,“建得很厚实。”

“没人想把废墟造得太简陋,是吧?我们得谈谈昨晚的事。”

柯提斯咽了口唾沫。“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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